“什么？”傅隽意起身，掐熄了烟头。
“对梁念薇，是真的喜欢？”
男人肩宽腿长，背对她站着，“不知道，她挺不一样的。”
许洛初没从他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但她知道完了。
当一个男人有了这种想法，就意味着已经心动了吧？
“我曾经做过一个调研，很多病人都觉得失明比四肢残缺更残酷……”傅隽意的声音响起。
许洛初的嗓音有些变了，裹了抖意。
她不知道傅隽意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还想让她同情梁念薇不成？
“是啊，眼睛要是看不见了，就真的是废人了。”
许洛初熄了灯，躺到床上，她伸手擦了下眼尾处，心里积压着不甘和痛楚，几乎整晚没睡着。
她一定要亲眼见见梁念薇，看看她几年都没撼动的这座冰山，究竟被怎样的人给撬起了一角。
两天过后，许洛初在医院楼下的一家披萨店，见到了梁念薇。
“看到没，就那个黑长直，没化妆那个……”
许洛初的闺蜜唐茴指着不远处，语气很是激动，“我看她都没发育好吧？胸都没有，你家傅狗喜欢这一款的？”
许洛初心里发堵，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
唐茴义愤填膺，觉得傅隽意脑子里塞满了草。
“我让人守了几天，才逮到这么个机会的，夏夏，你家那位据说对她挺上心，护得很好，要不是她眼疾恶化来住院……我估计不一定能拍到她。”
梁念薇是彻底瞎了，吃的每一口东西都小心翼翼的。
她看着年纪很小，模样清纯，就是干干净净的一朵小白莲。
许洛初没想到，她的情敌居然是这样的。
“唐茴，你说我输在了哪？”
唐茴一听，扭头望过去，满眼的不舍。
她搂了搂许洛初的肩膀，“输个屁，我家夏夏容貌惊绝，美艳不可方物，是傅狗瞎了眼！”
许洛初和梁念薇完全是不同的两款，两个极端，唐茴就爱死了许洛初这种长相，整容都搞不出这样的效果。
“夏夏，你有没有想过，傅隽意那个圈子接触不到这样的女人？”唐茴斟酌着，很注意自己的措辞。
“我听说，梁念薇好不容易才挂到傅隽意的号，她家境不好，手术费都拿不出，她走的时候冲着傅隽意鞠了一躬，说谢谢医生，那就不治了。”
这些，都是唐茴从护士那里打听来的。
她压低了声音，脏话都飙出来了，“草，你家傅狗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弱的小花花，然后就……”
许洛初眼里一片冷清，低头盯着手里的杯子。
杯中的碳酸饮料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所以，他就这样沦陷了。”
唐茴还想安慰她一句的，“也不算沦陷吧，这才哪到哪啊，顶多就是觉得新鲜。”
许洛初喜欢了傅隽意三年，傅许两家联姻，傅隽意以为是她用尽手段。
如今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个姑娘，那她许洛初不是被衬托得黑心肠吗？
人啊，禁不起对比。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去教训她！”
许洛初见状，忙拽住了唐茴的手臂。“别，再忍忍。”
唐茴无奈坐回到椅子上，许洛初视线依旧钉在梁念薇身上。
“眼角膜的事，我本来就没什么胜算，要是跟梁念薇正面冲突了，我怕傅隽意会起疑。”
有些事，她只能偷偷去做。
唐茴一脸的担忧，“但咱们能是傅隽意的对手吗？”
当然不是，那是鸡蛋碰石头。
“所以我们现在在暗处，我不能跟傅隽意商量着来，我只能靠抢。”
唐茴是知道她整个计划的，很险，比在万丈高空跳伞求生还险。
“我就怕即便抢到了，傅隽意也会跟你秋后算账。”
许洛初看到梁念薇正在笑着，她的前路一片光明，她当然开心了。
许洛初唇角扯出抹嘲讽，“真到那时候，手术都做完了，我还怕他跟我算账？”
怎么的，还能把眼睛再挖出来不成？
唐茴闻言，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夏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以前想接近傅隽意的女人那么多，不都折在你手里了吗？”
许洛初一个在后妈手底下长大的富家千金，能是什么傻白甜？
唐茴又道：“干她！”
许洛初陡然之间，好像知道她输在哪里了。
风头过许，张扬不卑微，这些到了梁念薇的跟前，都成了致命的缺点。
有些人，她只要往那里一站，就会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梁念薇就是这样的。
回到西子湾，许洛初发了一下午的呆。
晚上的时候，傅隽意回来了，见她坐在那里不动，他脸上漾出轻微的不悦。“还不收拾一下，出发了。”
“去哪？”
“季星堂的生日，前两天就跟你说了，要一起过去。”
季家祖辈开始就和傅家结了亲，关系特别好，许洛初要是不出席，恐怕这事会传到傅家耳朵里。
傅隽意长腿走到许洛初的跟前，她微微扬起脑袋，好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他刚从医院回来，一把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眸子没了遮拦，锋利不少。
从斯文败类，成功进化成衣冠禽兽，反正都不是好货色。
傅隽意垂眸，“今天去哪了？”
许洛初心里微惊，以为他知道了。“跟朋友喝茶去了。”
男人睨着她，视线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地扫。
“这口红颜色太深了，你可以试试淡一点的。”
许洛初忍住了，要不然‘去死’两字直接糊他脸上。
不就是梁念薇不化妆吗？
她笑着点点头，“行。”
傅隽意换了一身衣服后，带着许洛初出门。
别看他是个操手术刀的人，实际上背地里玩得挺野，吃过饭，许洛初跟着去了皇家虹都。
夜总会里的姑娘，看到有钱有势的自然不会放过，傅隽意还算是安分一点，坐在许洛初的边上，没有喊人来陪酒。
沙发上坐的人多，两人的腿紧挨着，许洛初感觉男人身上很烫，温度透过西装裤传递过来。
一帮人喝着酒，许洛初忽然看到季星堂凑近了，嘴角噙了些藏匿不住的笑意。
“嫂子，今天几号啊？”
许洛初不明所以，“八号。”
“哈哈哈——”
包厢里瞬间哄笑开，跟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季星堂拍了下傅隽意的肩膀，说的话也很不对劲。
“那今晚你可不能喝酒了，傅主任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好辛苦啊！同情你——”
傅隽意拉下了季星堂的手臂，让他滚。
许洛初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肯定藏着什么事，而且是跟她有关的。
第4章 给他吃药
“嫂子，你再等等，我们一会就放傅主任回去……”
许洛初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说不上哪里不对。
“没事，难得开心，不醉不归才好。”
她知道只要她在场，那么这个话题就不会再深入了。
中途，许洛初找个时机起身，说去上个洗手间。
她在包厢门口等了会，见到一名小姐从里面出来。
许洛初将她叫到边上，拿了厚厚的一沓钱递过去，“帮我一个忙。”
那小姐二话不说接了钱，数都没数，就揣了起来。
许洛初等了许久，那人才再度找到她。
“这是我用手机录到的，你可千万别找他们说穿啊。”
许洛初接过了手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她点开音频，里面的声音争先恐后冒出来。
“星堂，你刚才干嘛那么问？八号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季星堂格外的亢奋，就差来一段配乐了。
“这你们就得问问傅主任了，这几天是不是很辛苦？”
手机里有点烟的声音，傅隽意不发一声，但许洛初知道是他。
“别卖关子了，我们也挺好奇的，快说。”
季星堂捏着那一点腔调，在背后议论得特别起劲。
“我们傅主任跟他老婆同床的日子，都是掐好的，绝不浪费。我顺便也被普及到了一点知识，排卵日的前后三天，共七天称为排卵期。”
许洛初只觉耳朵里嗡嗡的，眼里的影子都模糊起来。
“那几天里做，怀孕的几率大，只要过了排卵期，他是绝对不会碰那个许洛初的。”
“为此，我给她起了个绰号……”
季星堂高亢的嗓音，被傅隽意给压住了。
“闭嘴。”
许洛初冷笑了声，他不是在维护她，要不然早就制止了。
肯定是那个绰号太难听，也不雅观。
这么一想，还真是。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傅隽意要她要得很疯，雷打不动的一天隔一天就要做。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把她当什么了？
“隽意，那另外的大半个月你都不碰她吗？不现实啊，能忍得住？”
许洛初站在惨白的墙面旁边，脸色和那堵墙，几乎融为了一体。
季星堂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我好奇的是，你对她什么感觉啊？跟完成任务一样，能硬的起来吗？”
那名陪酒的小姐站在边上，看向许洛初的眼神，都开始充斥着同情了。
傅隽意呼出口烟，姿态散漫，“女人，关了灯都一样。”
许洛初脸上森寒森寒的：“傻逼。”
陪酒姑娘一脸的错愕，眨眨眼盯着许洛初。
这打扮，这气质，骂起脏话来比她都六啊！
许洛初将手机还给了她，“谢谢。”
她在外面又站了会，今晚还在排卵期内，也就意味着她还得配合。
许洛初胸口闷堵，打死她都不想跟傅隽意同房了。
她给唐茴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你上次说的那种药，还有吗？”
唐茴不愧是亲闺蜜，秒懂，“有啊，我包里每天都揣着，你要？”
“嗯，我在皇家虹都，你帮我送一包过来吧。”
唐茴虽然有这药，但是没有实践过，一想到要用在傅隽意身上，她就按捺不住的激动，“我马上来！不过我可不保证没副作用啊。”
许洛初说了句没事，“反正不是我吃。”
她回到包厢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她笑。
许洛初装作不知，淡定地坐回傅隽意身边，季星堂叼着烟，一手撑着下颚，笑得特别贱。
“我脸上有东西？”许洛初表现得挺无知。
季星堂胸口起伏着，看她拿过旁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了口红和化妆镜。
许洛初对着镜子开始补妆，特地带了一支正宫娘娘色，烈焰红唇，她涂抹完后，还抿了下。
啵——
旁边的季星堂咽了下口水。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明骚难躲……
傅隽意垂眸，也看到了许洛初的动作，他神色有些绷紧。
许洛初用手指在唇上点了几下，然后朝他凑近，“我口红没花吧？”
她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底下，被衬得像是一朵彻底绽放开的玫瑰花，美得惊人，还带刺。
傅隽意两道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咳咳——”季星堂被一口烟呛得半死。
傅隽意恨不得把许洛初丢出去，心里隐约升起了不快。
“去结账。”
许洛初说了句哦，站起身来。
季星堂忙要制止，“今天是我生日，当然我请客。”
“让她去。”
季星堂闻言，只得又坐回去。
许洛初求之不得，省得一会还要找借口去跟唐茴碰面。
她去前台结完账没多久，唐茴就来了，将一小包粉末交到她手里，“我等着明天你跟我宣布战绩！”
许洛初坐在唐茴的车里面，落下了车窗，将一只手探出窗外。
夜风微凉，从她的指间流溢，她握紧了手掌，却什么都没抓住。
就像她对傅隽意的感情一样，那是她上赶着的，求而不得，她要还想牢牢地握着，只会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
“你先回去吧，别让他看到你。”
唐茴点了点头，“好。”
一帮人从包厢出来时，许洛初就守在门口，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两人回到西子湾，许洛初给傅隽意倒了一杯温牛奶，里面掺了料的。
傅隽意有这个习惯，所以接过去的时候一点没有怀疑。
许洛初不由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药靠谱不？
傅隽意将玻璃杯压到唇上，看她神色似有不对，“怎么了？”
许洛初的视线定在男人的嘴上，唇瓣这么薄，注定是个渣。“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累，我要赶紧洗完澡睡觉了。”
傅隽意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话里带着强硬，“不行，今晚要做。”
她的脸色差点坍塌。
“好，你先去洗澡。”
今晚注定是不一样的，傅隽意准备关灯时，许洛初拦住了他。
男人轻挑下眉头，“你不是说，关灯更有感觉？”
“我想看看你。”
光这一句话，就撑足了前戏，再加上今晚许洛初很主动，傅隽意觉得骨头有些软了。
许洛初亲着他的喉结，一路顺着往下，来到他胸前。
她还抬头看他，眼里有勾人的劲，那脑袋还在继续往下。
傅隽意的呼吸声绵长而急促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居然，痿！了！
许洛初两个肩膀在颤动，埋着头，她憋不住了，好想大笑。
但她的忍啊，她好不容易藏起笑，抬起的脸蛋上装满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突然……”
像撑饱的气球，没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