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脸上挂着几分凝重，眼睛时不时望向手术室的方向，像是在为手术中的母亲揪心，可实际上，他心里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江婉刚才那番拒绝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得他心里直冒火，甚至让他对江婉生出了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江婉这丫头，外表柔柔弱弱的，像个瓷娃娃。
可内里却倔得很，主意正得谁都掰不过来。
这三年，他在江婉身边那可真是费尽心机，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大暖男，好不容易才让江婉对他有了些好感。
可谁知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俩人的关系还是在原地踏步，没什tຊ么实质性的突破。
他的耐心就像蜡烛一样，一点点地被烧没了，脑袋里开始琢磨着怎么改变这局面，新的计划在心里渐渐有了雏形。
陈阿姨还在一旁念叨着，“你们俩孩子啊，别太担心，顾妈妈是个要强的人，肯定能挺过这关的。”
刚想接着往下说，眼角余光就瞥见顾清投来的那道冷冰冰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闭嘴，别再说了。
陈护工马上回了个眼神，意思是“懂了”。
“小婉，你在这儿陪着顾清，姨还有好些事儿要忙，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姨打电话。”陈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准备离开。
江婉压根没察觉到这两人之间那微妙的眼神交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冲着陈护工轻轻点了点头，“好的，陈阿姨，您放心吧，我会陪着学长的。”
陈护工满脸慈爱地又看了看他俩，这才转身离开。
可刚一转身，那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风吹走了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藏得很深的不屑，撇了撇嘴。
顾清一直盯着陈护工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走廊的那头，这才把目光慢悠悠地转到江婉身上，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小婉，你下午是不是还有课呢？别在这儿陪着我了，赶紧回学校吧。我一个人能行，真的。”
江婉站在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
“那怎么行，阿姨还在手术呢，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这时候走了，心里怎么能踏实呢？”
顾清眉头轻轻一皱，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很快就舒展开了，他可不想让江婉看出自己心里的那点不安。
脸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友好笑容，声音更温柔了几分。
“小婉，你真的不用这么担心，我自己能应付得来。你都帮我这么多了，我怎么还能再给你添麻烦呢？”
江婉瞧着顾清那副愧疚得好像做错了事的样子，心里一阵泛酸。
她走上前，轻轻地握住顾清的手，那双手因为紧张和不安，手心都有点凉。
江婉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学长，咱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哪有这么多讲究。我最近也什么事，而且我马上就毕业了，那些课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顾清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劝，江婉却像个拨浪鼓似的轻轻摇了摇头，直接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好啦，学长，你就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下来陪你，你也别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顾清看着江婉这么坚持，心里虽然一万个希望她能赶紧离开，可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妥协的样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往上扯了扯，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那微笑怎么看怎么假，就像是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似的，专门用来哄人的。
“谢谢你，小婉。”
顾清的眼睛在等待区扫了一圈，看到几张塑料椅上扔着几本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杂志和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显得特别孤单，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似的。
接着，他看向江婉，“小婉，咱找个地方坐会儿吧，这手术估计还得好一会儿呢。”
江婉顺着顾清的目光看向那排椅子，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好。”
他们俩一起往椅子那边走，江婉的脚步轻快，而顾清却故意放慢了步子，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沉重，好像脚下灌了铅似的，心里大概在想着怎么才能把江婉给支走。
他们在椅子上坐下，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安安静静地等着手术结束，可顾清的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着急得不行，满脑子都是怎么算计着让江婉离开，别让她发现真相。
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时不时有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在走廊里响起，然后又慢慢消失，这种安静让人觉得特别不真实，就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顾清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挺平静的，可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劲儿地翻腾着。
一直以来在江婉面前塑造的那个温暖善良的形象，这时候倒成了他的绊脚石，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心里的焦虑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蔓延着，生怕自己编的那些谎话被拆穿，尤其是怕江婉发现手术室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母亲。
心里头虽然有罪恶感，可脸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就乱成一团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眼睛老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墙上的钟，每过一秒，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那种不安和紧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心头。
坐在旁边的江婉好像感觉到了顾清的不对劲，转过头，眼睛里满是关切，轻声问道：“学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顾清被江婉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赶紧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啊……我没事，就是担心我妈，刚才光顾着在心里默默祈祷手术能顺利，没顾***，不好意思啊小婉。”
江婉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让人心里暖暖的。
“怎么会呢，学长这么孝顺，阿姨肯定会平安无事的。要是有啥我能做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顾清听了江婉的话，脸上又勉强挤出一个好看一点的笑容，可心里的焦虑就像石头一样，沉甸甸的，一点都没减轻。
没一会儿，顾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他迅速把手机屏幕扣过去，好像生怕江婉看到是谁打来的电话，然后对江婉说：“小婉，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江婉点了点头，“好的学长，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记得，如果需要我，就叫我。”
顾清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手机就往安全通道的楼梯间走去。
走到拐角的地方，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江婉没有跟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接起了电话。
“喂？干什么？”顾清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耐烦，跟之前在江婉面前的温柔礼貌简直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扯着嗓子不满地回应，“***什么？你还问我？你看看都啥时候了，那女的咋还在那儿呢？钱都到手了，你还跟她耗啥？”
陈丽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耐烦地说着，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冒充顾清母亲护工的陈丽萍。
顾清听了陈丽萍的话，心里的火一下就冒起来了，他强忍着怒火，压低声音，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不想走啊？江婉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那么好糊弄了，非得看到手术室里的人出来才肯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难缠！”
“哟呵？这丫头片子是不是猜到什么了？”陈丽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好像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顾清一听这话，火更大了，对着电话低声怒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刚才演得太假，一上来就让江婉跟我在一起，把她吓到了，她也不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