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悠站在队伍的最末端，终于一步一挪，站在了郭言江身前。
他低着头，额前的发短发被风吹动，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更加沉静和煦。
他不用再面对那些无谓的指责，不用再为自己没做过的事争辩。
他不再陷于流言蜚语，他成为了自己。
一片阴影遮在身前，一动不动。
郭言江翻了一页新的病历，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问道：“姓名？”
“程悠悠。”
她的气息有些抖，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郭言江脸上，满眼思念。
而后者字迹平稳流畅，在纸上唰唰两下写好她的名字，和对待其他人一样，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
程悠悠拖着腿坐下，嗓音莫名嘶哑：“言江……”
郭言江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目光扫过程悠悠不自然伸直的腿，眉头微皱，朝她招手，曲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程悠悠眼眶泛红，郭言江沉着脸诊脉。
魏棠倚靠在柜台上，眉头紧锁，一头雾水。
她有点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关系。
半晌，郭言江收回手，对程悠悠说：“经络瘀滞，可以采用针灸疗法，你去别的医院做吧。”1
程悠悠神情一滞，看起来有些茫然。
“为什么……这里、你不可以吗？”
她能明显感受到郭言江的抗拒。
可是三年了，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郭言江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冷淡：“患者不信任医生，可以换更好的，没必要委屈自己。”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诊台。
程悠悠顿时腾得站起身，腿伤的不适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焦急解释：“言江，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
郭言江回过头，上下打量着她。
轻轻勾起唇角，弧度却有些嘲讽，他点点头。
“我知道，你只是更容易相信别人。”
说着，他朝门口抬了抬下巴：“慢走，不送。”
程悠悠急着上前一步。
“言江……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你现在没办法原谅我，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可以解释，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些话，郭言江竟然有些想笑。
这是程悠悠跟他说过的，难得不带指责的话，可惜，却是在离婚后。
“没必要了，程悠悠，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
听到这话的两个女人俱是一惊。
魏棠鼻梁上的墨镜直接掉到了鼻子下面，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而程悠悠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自己辛苦维持的幻想，就这么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面对这样的郭言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挣扎许久，还是沉声道：“言江，我还没有领离婚证，在我这里，我们没有离婚。”
“不是，没离？”魏棠登时就站不住了，她一把摘下墨镜，大步走到两人中间，眼眶气得通红。
而郭言江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程悠悠，别再欺骗自己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需要你像现在这样，在我工作的地方演苦肉计。”
“程悠悠，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骄傲的样子。”
说完，他不再停留，单手掀开门帘走到了后堂。
魏棠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上下打量着程悠悠，重新戴起墨镜，潇洒地拨了拨自己的卷发。
“离没离婚都无所谓，我脸皮厚，天生就是当小三的好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