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为什么改名叫裴衍?”
“裴,非衣为裴……此生再无锦衣。”
他撕下浸毒的官服裹住她伤口,“衍,是行字添血……我早该死在六岁那碗毒药里。”
苏璃的银针突然扎入他心脉:“闭嘴……你的命是我用毒换来的……我不准你死。”
水浪吞没未尽之言。
二人浮出地面时,朝阳正撕破云层。
裴衍掌心紧攥的半块玉玺上,映出废太子血书的最后一角——“若见吾儿,赠他岭南桂花糖。
人生实苦,唯甜不可负。”
羽林卫的追兵逼近山崖。
苏璃掰开裴衍的手指,将玉玺残片抛入深渊:“萧珩死了,世上只有裴衍。”
他忽然扣住她后颈,唇间渡来腥甜的血。
毒血交融的刹那,她腕间烙印淡去,而他心口疤痕绽开一朵鹤望兰——以血为土,以痛为蕊,终成解药。
新帝登基那日,裴衍独自立于太液池畔。
池面浮着未化的薄冰,玉玺在掌心沁出寒意。
他摩挲玺底“受命于天”的篆刻,忽地想起地宫血书中那句“永不为帝”,指尖一松——“咚!”
水花惊散锦鲤,玉玺沉入淤泥的刹那,岸上群臣伏地哀嚎:“摄政王三思啊!”
裴衍甩去指尖水珠,猩红官袍被风卷得猎猎作响:“传令,刑部重审永昌四年狐妖案。”
案卷从他袖中滑落,最后一页朱批刺目如血:“斩。”
八十九个名字下,唯独缺了“苏璃”。
每月朔望之交,摄政王府阶前总搁着青布药囊。
裴衍在烛下拆开第三十六只,倒出七颗赤丸——恰是画皮毒发作的周期数。
药丸用蜂蜡封着,掰开可见鹤望兰碎瓣,混着他熟悉的血腥气。
“王爷,要查送药人吗?”
暗卫跪地问。
裴衍将蜡壳凑近鼻尖,岭南桂花的甜涩钻入肺腑:“不必。”
他抚过药囊内衬的针脚,粗粝的缝线间藏着极小的结扣——是苏家独有的梅花络。
六岁那年,他见过苏璃蹲在太医署廊下,用这种手法替娘亲缝补香囊。
腊月雪夜,刑部主事战战兢兢捧来结案卷宗。
“永昌四年狐妖案,罪首伏诛,从犯八十九人皆斩。
唯司药女官苏璃,尸骨无存,疑为妖异。”
朱砂批注力透纸背,新添的小楷却蜷在页脚:“民间传言,妖女白发蓝眸,专食负心人肝脑。”
裴衍的笔尖悬在“妖”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