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张蜜糖嘴，哄得爹娘心花怒放。
而我性子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年少时，父亲常叹:
皎皎伶俐，兰晏却太过死板。
父亲在宣城为官十余年，日子富足无忧。
直到父亲多年前私吞赈灾银的事东窗事发。
我这才知晓。
原来自己十几年的锦衣玉食，都是踩在灾民的尸骨上。
钦差抵达宣城那日。
父亲散尽家财才换来一句:
补齐赃款，可保全家性命。
可银子早已挥霍殆尽。
走投无路之际，蔺君辞携万金聘礼求娶崔兰旖。
可彼时崔兰旖不愿做商人妇，转头就随侯府公子私奔。
一剂迷药。
父亲将我塞进花轿，母亲含泪在我耳垂点下朱砂。
我成了崔兰旖的替身。
红烛摇晃，蔺君辞醉眼朦胧掀了盖头。
直到次日，他才惊觉新娘换了人。
可惜木已成舟。
他去崔家讨说法时，爹娘跪地哭诉:
都是兰晏这丫头贪慕富贵
从此蔺君辞看我时，眼里总凝着霜。
直到四年前明昭出生，那冰才化开些许。
这些年，我们虽做不到蜜里调油。
但至少彼此尊重。
父亲因贪墨被革职，如今爹娘都靠我接济度日。
我原以为，余生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直到消失五年的崔兰旖突然又回来了。
3
我刚踏出蔺君辞的书房，那些诡谲文字便都消失不见。
顾不得难过。
我开始彻夜清算蔺家的产业。
直到晨光微曦，画眉踌躇来报:
家主书房……昨夜要了三次水。
笔尖在账册上洇开一团墨渍。
原来蔺君辞那副清冷模样，也是会贪欢的。
午膳时分。
我站在饭厅外，发现今日人难得聚齐。
爹娘端坐上首。
蔺君辞与崔兰旖比邻而坐。
四岁的明昭趴在桌沿。
两腮鼓鼓，活像只小青蛙。
尝尝春笋。
蔺君辞的筷子越过半张桌子。
崔兰旖颊生红晕，含羞带怯接过。
指尖相接时，却故意多停了一瞬。
明昭见状捂着嘴巴偷笑:
姨母又漂亮又温柔……要是我娘亲就好了
我大步跨进门槛，朗声道:
这有何难?让你爹娶了她便是。
满座骤然寂静。
蔺君辞霍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崔兰晏你休要胡说——
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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