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笙儿你醒了!”沈秀芝送完村里热心的婶子大娘们,一进来就看到女儿醒了,当即高兴起来。
随即又皱起眉头,“快躺下,怎么刚醒就坐起来了?仔细头晕。”
“哎,娘~”姜婉笙乖乖躺回去,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娘,眼里全是孺慕。
沈秀芝坐在床边,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眶不自觉发红,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扭过身子不让女儿看到。
等用手擦干了眼角的湿润,扭过身子来,握住女儿的手,不免又轻声细语的安慰起来:“天底下的好儿郎多的是,我闺女这般好,咱回头一定找一个比李弘文更好千百倍的。
笙儿,你别再想不开……”姜婉笙听到母亲的哽咽,眼角发酸,紧紧握住沈秀芝的手。
眼神坚定地看着她,郑重地说:“娘,我再也不会了!你放心。”
她想起上辈子,21世纪的她只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磕磕绊绊长到18岁之后,靠着在厨艺上的天赋,一个人从小吃摊儿到小饭馆儿,又到全国连锁的大饭店。
虽说最后赚了不少钱,可终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最后只剩下一身创业时遗留的伤痛和清冷空旷的房子。
这一世,她也是有母亲疼爱、有父兄撑腰的姑娘了。
她可不会再做傻事!“娘,有了这一遭,我已经想明白了!李弘文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没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心神。
我真的全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沈秀芝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感动道:“好笙儿,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为了不再继续李弘文的话题,姜婉笙转了话锋:“娘~刚刚爹去请大夫,花了不少钱吧?奶她有说什么吗?”听到这话,沈秀芝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婆婆向来不喜他们三房,但家中的财政大权又一直被她婆婆把持着。
因为女儿撞树,吃药看大夫还有药钱,家里刚刚的确发生了好大一番争吵。
只是这些事情,沈秀芝不想让刚刚清醒过来的女儿知道,徒给女儿增加负累。
沈秀芝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你好好躺着,药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的养着,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怕女儿多问,沈秀芝又连忙扯了个借口:“哎呀,天快黑了,我该去做晚饭了。
笙儿,娘先去厨房帮忙了,你好好躺着哈~回头晚饭,娘给你送到屋里。”
说完,沈秀芝忙不迭地去厨房了。
沈秀芝刚走没多久,姜婉笙又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沈秀芝不放心她,去而又返。
结果抬起头来一看,来的人是她大哥姜松年。
“大哥!你回来了?”姜婉笙双眼都亮了几分。
姜松年身高腿长,只是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大补丁,可能是刚从地里回来吧,他裤脚上还有很多泥泞。
面对妹妹,却笑的一脸爽朗。
姜松年走到床边,递过来两根稻草根一样的东西,和姜婉笙说:“今个儿和二伯他们去田里挑水,回来的时候在河边挖的甜根,特意给你带回来,甜甜嘴~”“哇,哥你真好!”姜婉笙接过甜根,笑弯了一双月牙眼。
“头还疼吗?”姜松年坐在床边,抬手想去摸妹妹的额头,停到半空又收回了手。”
“忘了,我手脏,不能碰你伤口。”
“不疼了,大哥。”
“傻姑娘,怎么会不疼呢?头上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姜松年的眼中暗光一闪而过。
“你等着,哥一定给你报这个仇,不会放过那李弘文的!”姜婉笙狡黠一笑:“那哥你打人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拿麻袋从背后套人啊,别让人看见,更别让李弘文知道是谁打的,他毕竟有秀才功名。”
姜松年刮了一下姜婉笙的鼻梁:“看来你是真想开了,行,听你的,打他的时候,哥一定从背后套麻袋!”“哈哈哈,好~大哥,回头你记得带上二哥,让他给你望风!”“少不了你二哥!”兄妹俩笑作一团,又聊了几句,姜松年听见外面的动静,站起身来:“马上吃饭了,哥出去收拾一下身上的泥,回来给你端饭。”
“嗯好,哥,你去吧。”
姜婉笙透过窗户,看着在院子里洗手、冲草鞋的大哥,浑身泥泞,又望向东面闭着窗户的房子,那是大堂哥的屋子。
如今地里干旱,家里的男人轮流去山里的深潭挑水,灌溉田地,一天下来,那么长的路子,累的人半死不活。
只有大堂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家里供应着读了十几年的书,却迟迟连个秀才也没考上。
大哥姜松年小时候其实很有读书的天赋,只是姜家本来就不宽裕,那一年大哥和大堂哥因为上学的事儿抓阄。
终究是大哥差了运道,只在学堂读了一年,就回家来了。
……次日早上,家里吃饭,说是饭,其实就是野菜汤。
姜婉笙额头敷着药用布缠着,因为姜大夫医术高超,已经不怎么疼了。
她好说歹说,沈秀芝才同意让她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堂屋里,沈秀芝将野菜汤和汤药放到姜婉笙跟前。
姜婉笙刚坐下,就听到她奶奶开始指桑骂槐起来:“个倒霉丫头,多好的亲事都拢不住!让人家秀才娘给当着全村人的面退婚了,简直丢死姜家的人了,自己倒还有脸往树上撞!往树上撞就算了,还让老婆子我拿钱出来给她看病买药,这是做戏给谁看呢?再做戏,人家李秀才也不会回心转意,早知道当年李老头要和我家结亲,就让春兰去了,春兰多好!”“奶,你别这样说!”姜春兰一脸焦急的神色,连忙看了一眼姜婉笙,生怕堂妹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
姜婉笙对她露了个浅淡的笑,春兰看姜婉笙没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兰是家里的长孙女,平时最是吃苦耐劳,可是奶也不喜欢她,因为奶只喜欢孙子,尤其是大房的孙子。
今天要不是为了说姜婉笙,倒不会从她嘴里听到多夸春兰半个字。
往常大伯母刘氏,肯定也要跟着说两句风凉话,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的,竟转了性。
还笑眯眯地看着姜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