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林今晨回来,其实已经累孬了。
昨夜拉着个快两百斤的大胖子,又是连夜去连夜回的。
可是这事儿是他婆娘干出来的,他也没法像往常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头也不出。
听到老三话里都说上仇人了,他连忙接腔为自己的婆娘辩解。
“老三,你这话就说的重了,什么仇人?你大嫂不也是好心?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而且她这做错了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怎么还能说什么仇人呢!都是一家人,可别再说这外道话。
让人听去了,也不好。”
“呵呵!”姜三林冷笑起来,满面寒霜:“大哥说的倒是好听,怎么不见你们这样给自己女儿找人家啊!”姜大林和刘氏两口子嘴唇嗫嚅。
姜三林眼睛一瞪,继续厉声质问道:“怎么不说了?!”刘氏和姜大林两口子当然没话说。
自己女儿当然不能嫁给傻子,万一再生出来一个傻外孙怎么办。
看到姜大林和刘氏一言不发,姜三林直接越过他们,看向姜大根。
“爹,你是一家之主,这事儿你得给我个交代!”姜婉笙在一旁看着她爹为她出头,为她舌战大伯两口子,心里暖呼呼的。
听她爹这样说,随即也将视线转向老爷子。
想看看她爷爷怎么处理这事。
就见姜大根抽了一口旱烟,顿了半响:“这样吧,都是一家人,这事儿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婉笙也毕竟没受到欺负,但这事儿刘氏也做得实在太歪。
我做主,刘氏给婉笙补偿二两银子,这事儿就算了。”
姜婉笙听到这,面色一寒,冷声道:“我不要什么不干不净的二两银子!我要大伯娘给我道歉,诚心忏悔!最好自己跪着,扇她自己几巴掌,我才解气。”
姜大根:“胡闹,那是长辈。”
结果刘氏耳朵里只听得到银子,生怕姜婉笙真的要一样,刷的一下瞪起双眼,声音粗噶:“爹,我可没有二两银子!咱家的钱都是交公的,都在娘手里保管着呢。”
老张氏自是知道刘氏手里是有私房银的,也是她手里放宽的,就为了使她的宝贝大孙儿手头宽裕。
可不能暴露刘氏手上的银子,于是她连忙接腔:“没错,刘氏手里没银子,家里的银钱都在我这里!”姜婉笙在一旁看着,觉得十分可笑。
“我说爷奶,还有刘氏,你们也不聋啊。
我说了不要银子,要赔礼道歉!”“也不要她给我磕头,我是晚辈,受不起。”
随即姜婉笙指向院落:“刘氏就跪的远远的,在院子里,自己扇自己大巴掌,大声喊自己错了!说她猪油蒙了心,以后再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就让她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咱全家都好好看着。”
姜婉笙这话落,刘氏骤然变了脸色。
姜大林和姜大礼父子齐声反对:“不行!”姜婉笙站的挺拔:“那我就报官!状告刘氏和刘大壮,一个给人下药,一个登徒子半夜私闯民宅,对闺中女子图谋不轨!”姜婉笙这话,直接镇住了大房一家,还有姜大根和老张氏。
姜大礼反驳:“你不敢。”
他是知道村里***部分没读过书、一年去不了镇上两次的,最是怕官。
他以为姜婉笙也一样。
姜婉笙看着他,冷冷吐出一句话:“不信咱可以试试。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大堂哥还有没有脸继续在书院读书了。”
“毕竟给人下药,干这丧良心的事是你娘刘氏,那登徒子想生米煮成熟饭的傻子,是你表弟!”“传出去,真是丢尽你们读书人的脸!有辱斯文的很啊!”姜大礼一下子哑巴了。
姜婉笙怎么那么清楚,读书人的命门是什么。
他第一次有些怕这个平时有些乖巧的堂妹。
姜婉笙直直地看着刘氏:“道歉还是报官?”刘氏这会儿再不敢打什么歪主意,觉得这事可以轻易揭过了。
姜婉笙这个毛丫头,比她爹她哥还要狠,前者给了她一顿好打,结果姜婉笙却要把她的脸皮剥下来。
这下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可她又怕不按着姜婉笙说的法子道歉,她真的去报官!哪里能真的去报官!真的报官了,事情传出去了,大礼以后还怎么读书科举!刘氏咬了咬牙,终于站起来,挪腾着步子,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到院子中央。
站在那里不动了。
看着姜婉笙。
姜婉笙眯了眯眼,盯着她。
刘氏终究还是满脸悲愤又憋屈的,慢慢弯了膝盖,跪了下去。
嗓子里像是有棉花一样嗡嗡出声:“对不起,婉笙,大伯娘不该……”姜婉笙直接挥手打断:“蚊子一样,听不清。
看来大伯娘心不诚啊!”刘氏屈辱地咬了咬嘴唇,鼻青眼肿的样子越发狰狞。
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一般。
只是对上姜婉笙直射过来的视线,几息过后,终究不敌。
仓皇地低下头。
姜婉笙站在屋檐下,声音带着清冷:“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
没想到姜大礼这个时候出声:“娘,你就给堂妹道个歉吧,道完歉这事就算是了结了。”
姜婉笙瞥了一眼姜大礼,还真是大孝子,为了自己读书人的名声,亲娘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姜婉笙好整以暇地看着姜大礼,又将视线移向刘氏。
刘氏为了儿子,终究是抬起手,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听到没有人说话,狠狠心,又给了自己几巴掌。
“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对婉笙做那样的事。
我……我以后再做那种丧良心的事,就让我……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姜婉笙胸口这才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看向刘氏的眼神还是十分不善。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孩子的清白都十分重要!何况刘氏自己还是女性,居然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毁人清白。
姜婉笙厌恶地不想再看刘氏。
将视线移向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姜大根。
当年抓阄的事,她大哥不能再读书这事,也时候该给个交代了。
“爷爷,当年为了大堂哥和我大哥两个人,谁能继续去上学,你提议为了公平起见,抓阄。
可是刘氏和奶一起,放在陶罐里的两个都是弃字!而提前准备好的“学”字被大堂哥握在手里!最后继续读书科举的自然是他!这事又怎么算!”姜松年听到这话先是不可置信,看向妹妹,见她点了点头,“我听到刘氏和奶亲口说的。”
姜松年骤然望向老张氏,老张氏扭过头去,不敢看这个孙子。
姜丰年听后义愤填膺,举着拳头就想将刘氏再揍一顿。
姜三林怒目圆睁。
先是断了他儿的科举路,又想毁他女儿的清白,今日必不能善了!沈秀芝看着刘氏,简直想生吞她的肉!姜大根看向姜婉笙一家几口人的反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来讨这件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