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边,前男友叶锦夏留下的烂摊子每天都在吞噬着资金和精力。
许眠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把一沓报表摔在我桌上:
「路昭,看看!***对他掏心掏肺,狗东西转手就把你卖了,以后见到他,老子牙给他掰掉!」
我盯着那些刺眼的赤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锦夏好好教了我一课,捧着一颗真心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摔得稀巴烂的准备。
被他背叛的那段时间,我颓废了好几个月。
只是没想到,来拉我一把的是周蔺。
他那时候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但我不知道他生病了。
还嘲讽他假惺惺,装模作样,看我笑话。
许眠看我的表情,叹了口气:「没事,还有哥们撑着。你别自责,能补救。」
报复的话听着解气,但填不了窟窿,我也懒得骂了。
我早出晚归,不是在酒桌上喝到胃抽筋,就是在办公室熬得两眼通红。
跑断了腿去拉那些以前根本看不上的单子,陪笑脸跟那些老狐狸周旋。
回到家,往往已经是后半夜。
客厅的灯总是亮着。
周樾星揉着眼睛从沙发上探出头,头发乱糟糟的。
「干爹,喝点蜂蜜水吧。」
我只隐约觉得他脸色似乎不太好,眼下有点青黑,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瘦了些。
大概高中压力大吧?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也没深想。
对于赶鸭子上架给人当爹这活儿,我是真不熟,业务能力为零。
我朴素地认为,爹的责任嘛,大概就是保证这小子有口热乎饭吃,有干净衣服穿,别冻着饿着,活着就行。
我塞给他一张副卡,额度开得挺大方:「拿着,缺什么自己买。有事找我。」
他真的很乖,从来没找过我。
直到他的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学校晕倒了。
我一路踩着超速线赶到医院,医生指了指病床上输着液的周樾星。
「身体底子太虚了,营养不良,加上睡眠不足,精神压力又大,纯粹是累垮的。」
病床上的周樾星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他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我,愣了一下,嘴角努力地向上弯:「干爹,你来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知道寄人篱下多少会有点小心翼翼,但没想到他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垂下眼,不敢再看我,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薄薄的被单。
输完液,最终,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