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_胡说和八道全集小说推荐

类别:最近更新 作者:充电宝字数:7349更新时间:2025-10-25 16:11

1我攥着那三张纸币站在柜台前时,指尖能摸到它们边缘被磨得发毛的纤维,

像摸到某种正在褪色的旧时光。最上面那张百元钞的左上角缺了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角,

是去年在菜市场给摊主找零时被撕的;中间那张五十元的正面沾着圈淡褐色的油渍,

记不清是某次外卖洒的还是炒菜时溅的;最下面那张二十元最完好,只是纸色泛黄,

人像水印边缘晕开了淡淡的纹路。这是我周末整理抽屉时翻出来的,加起来一百七十块,

不算多,却总觉得该让它们回到该去的地方。银行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凉风吹得我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柜台后的柜员是个穿白衬衫的年轻姑娘,睫毛很长,

低头扫过纸币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钱太旧了,机器不认。"她把纸币推回来,

指尖没碰到纸钞,像在避让什么污渍。我愣了一下,

把纸币又推过去:"可是这都能看清面额,也没缺多少啊。

"我记得之前菜市场大妈收过比这更破的钱,说银行能换。她没接,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眼睛盯着屏幕不看我:"我们的验钞机对这种老旧纸币识别率低,收进去没法清点,

会影响结账。你去别的地方花掉吧。""可商家都不收。"我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

旁边窗口的人瞥了我一眼。我赶紧压低声音,"超市、小卖部都嫌旧,说不好存。

不是说银行有义务兑换吗?"这话是刚才进门时,在门口宣传栏里瞥见的,

好像是什么人民币管理条例里的内容。她终于抬眼看我,

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规定是规定,但实际操作有难度。你这几张都不符合流通标准,

票面有缺损、污渍,还有明显老化,属于不宜流通的范畴。"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看这张五十的,油渍都快盖住防伪线了,根本没法判断真假。

"我把那张五十元拿起来对着光看,防伪线明明还能清晰看到金属光泽,

油渍只是沾在表面而已。"这怎么会看不清?你再仔细看看。"我把纸币递得更近了些。

她往后缩了缩手,按下了呼叫铃。很快过来个戴工牌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大堂经理。

"怎么了?"他问柜员,目光却落在我手里的纸币上。"王经理,这位客户要存旧钞,

机器识别不了,而且有污损。"柜员语速很快地说。王经理接过纸币翻了翻,

和柜员说的差不多:"先生,您这几张确实不符合挑剔标准。

你看这百元钞缺角超过二十平方毫米了,五十元的污渍面积也够了,按规定我们可以拒收的。

"他说得很笃定,像在宣读什么判决。我突然想起刚才在宣传栏看到的内容,

反驳道:"可《残缺人民币兑换办法》里说,剩余四分之三以上就能全额兑换。

我这几张明显都够啊。"王经理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语气却硬了些:"兑换是需要专门鉴定的,我们网点没有这个权限。你得去总行营业部,

那边有专门的鉴定设备。""为什么你们不能换?"我有点生气了,

"刚才门口的牌子还写着'办理残损人民币兑换',怎么现在又说没权限?

"他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声音也冷了:"我们能换的是轻度残损的,您这种情况特殊。

再说了,现在都用手机支付,谁还带这么旧的现金?说不定是从哪儿捡来的,

我们得防着假币。"这话像根针戳得我太阳穴发疼。这几张钱都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

那张二十元还是前年公司发的开门红包,怎么就成捡来的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钱来路正经得很!你们就是不想办业务!"我提高了音量,大厅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王经理的脸色彻底沉了:"先生,请你冷静点。我们是按规定办事。如果你坚持要存,

那我们只能按可疑币处理,需要报警核实来源。"我愣住了,手里的纸币突然变得滚烫。

从一开始的"机器不认",到"不符合标准",再到"权限不够",

最后竟然变成了"可疑币"要报警。这短短半小时里,

这些钱的性质好像被他们随口定义来定义去。我看着王经理严肃的脸,

又看看柜员事不关己的表情,突然觉得很荒谬。"报警?"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有点发颤,

"就因为这几张旧钱?""我们有义务核实可疑货币的来源,这是为了防范金融风险。

"王经理说得义正辞严,手已经放在了柜台上的电话上,"如果您无法证明这些钱的合法性,

我们必须履行程序。"周围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有好奇的,有鄙夷的,

还有幸灾乐祸的。我突然泄了气,像被扎破的气球。我能证明什么呢?

总不能把过去一年的消费记录都翻出来吧。就算能证明,又能怎么样?和他们耗下去,

最后可能真要被警察问话,传出去反而说不清。"不用了。"我一把抓过纸币,

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不换了。"王经理的手从电话上移开,语气缓和了些,

甚至带着点施舍的意味:"其实你也别为难我们,下次记得现金及时存,别放太久。

实在要用,去小商店试试,他们可能不那么挑剔。"我没说话,转身往门口走。

玻璃门在我身后自动关上,把空调的凉气和那些目光都隔在了里面。走到街边的树荫下,

我才停下脚步,摊开手心看着那三张纸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上面,

油渍泛着油腻的光,缺角的地方露出里面粗糙的纸芯,泛黄的二十元上,

人像的眼睛好像在看着我,带着点说不清的嘲讽。后来我把这几张钱夹在了笔记本里,

像夹了片风干的树叶。有次朋友来家里做客,翻到笔记本看到它们,

随口问:"这钱怎么这么旧?是假的吧?"我愣了半天,没说是假的,也没说不是。

只是突然想起银行柜台前,王经理说要报警时的眼神。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清,

那些钱究竟是真的旧到该被拒绝,还是在某个瞬间,被他们变成了"假的"。

笔记本合起来的时候,我听到纸币发出轻微的脆响,像某种无声的叹息。

2山风裹着松针的气味扑在脸上时,我正蹲在石阶上捡那枚板栗壳。

壳上还沾着新鲜的褐色绒毛,边缘的尖刺断了两根,显然是刚被人剥下来随手丢的。

景区的石板路被游客踩得发亮,这枚壳孤零零躺在路缝里,像个被遗忘的标点符号。

我本来只是觉得它硌脚,想着捡起来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指尖刚碰到壳的瞬间,

一声尖利的呵斥突然从背后炸开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偷东西偷到山里来了?

”我吓得手一松,板栗壳滚回了原处。转身时,看见民宿老板娘叉着腰站在观景台入口,

她穿件印着“XX山居”的藏青色围裙,头发被风吹得乱飞,眼睛瞪得像要喷出火来。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我没偷东西,就是捡个垃圾。”“捡垃圾?

”她往前冲了两步,声音大得引来了路过的游客,“这是我家后院的板栗树掉的,

你捡起来就是想偷我的板栗!当我眼瞎吗?”她指着我脚边的壳,

又指了指不远处坡上几棵挂着青果的树,“这片区的板栗都是我家的,去年就丢过好几斤,

肯定是你们这种游客偷的!”我被她的逻辑绕得头晕,刚想再说点什么,

她已经掏出手机对准了我。屏幕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她一边拍一边喊:“大家快来看啊,

偷板栗还不承认,现在的游客素质怎么这么差!”几个游客停下脚步掏出手机跟着拍,

有人低声议论“看着挺斯文的,没想到干这种事”,还有人直接对着我举起了手机。

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我攥着拳头问她:“你凭什么说我偷东西?就凭这枚壳?”“不然呢?

”她把手机凑到我面前,屏幕里是我的侧脸,背景里那枚板栗壳格外清晰,“证据都在这了,

你还想抵赖?要么赔我五百块板栗钱,要么我就把视频发网上,让大家评评理!”五百块?

我看着那枚指甲盖大小的壳,突然觉得荒谬至极。争执声越来越大,景区管理员闻讯赶来,

劝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老板娘一口咬定我是小偷,说必须赔钱,否则就要“曝光我”。

我被围观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咬着牙转了两百块给她,她才骂骂咧咧地删了视频,

临走时还丢下一句“算你识相”。回到民宿房间,我越想越气。明明是好心捡垃圾,

怎么就成了偷东西?那些围观的人连问都不问就跟着拍,凭什么?

我翻出自己手机里刚才情急之下录的片段——只有老板娘嘶吼的声音和游客的议论,

没有开头捡壳的画面,但足够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鬼使神差地,

我把视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配文写着“景区民宿老板娘颠倒黑白,

好心捡垃圾反被诬陷偷窃”。发完我就关了手机,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盯着天花板。

山里的夜很静,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可我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争执和那些异样的目光。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我忍不住打开手机,

消息提示音差点把手机震掉——评论区已经有了上千条留言。“这老板娘也太蛮不讲理了吧,

明显是敲诈!”“心疼博主,遇到这种泼妇也是倒霉,支持***!”“这种民宿就该曝光,

大家都别去住!”“现在的商家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太恶心了!

”还有人扒出了那家民宿的名字和地址,在评论区贴出了定位,

甚至有人说要去“替我讨说法”。我看着那些义愤填膺的评论,心里的委屈好像被抚平了些,

原来还是有人能看清真相的。有几条私信让我“硬气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回复了谢谢,

指尖划过屏幕时,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第二天早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求你把视频删了吧,

我们不是故意的,我老婆她就是脾气不好,现在店里的订单全退了,还有人打电话骂我们,

我们快被逼死了!”我愣住了,问他是谁。他说自己是民宿老板,昨天他不在店里,

老板娘一时冲动才闹了误会,现在网上全是骂他们的人,还有人恶意给民宿刷差评,

说要让他们“倒闭大吉”。“我们就是小本生意,指着这民宿养家糊口,你要是不删视频,

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他的哭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刺耳又沉重。我挂了电话,

赶紧打开社交平台。我的视频已经被转发了好几千次,评论区的画风却悄悄变了。

有人发了条长评,说“去住过这家民宿,老板夫妇人很好,老板娘就是性子直,

不像会讹人的样子”,下面跟着几条附和的评论,说“会不会是误会?博主只发了片段,

说不定有隐情”。更让我心惊的是,有人把老板的照片和家庭住址扒了出来,

评论区出现了“地址我放这了,懂的都懂”“这种店就该砸了”之类的话。

我点进老板的账号,最新一条动态是凌晨发的,是段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民宿大堂里的视频。

他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对着镜头哭诉:“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该冤枉人,

可大家别再骂了,也别再骚扰我们家人了,

孩子吓得不敢上学……”视频下面的评论一半是继续谴责,一半是劝“得饶人处且饶人”,

还有人开始骂我“小题大做”“故意搞垮别人生意”。手机突然变得滚烫。

我看着自己发的那条视频,画面里只有争执的片段,没有我最初捡壳的场景,

也没有后来赔钱的细节,更没说老板娘已经删了她拍的视频。我当时只是想发泄委屈,

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那些昨天还在为我“伸张正义”的人,

今天可能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而那个昨天让我委屈的老板娘,

此刻正和她的家人承受着比我更甚的攻击。我想起昨天围观时那些举着手机的人,

他们和现在网上这些“正义使者”,是不是同一群人?他们根本不在乎事情的全貌,

只在乎自己看到的“片段”,只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

老板娘因为一个片段认定我是小偷,网友因为一个片段认定老板娘是“恶妇”,而我,

是不是也因为一时的委屈,成了这场“正义狂欢”的推手?手指悬在“删除”按钮上,

迟迟不敢按下。删了,好像对不起那些为我说话的人;不删,

又觉得自己成了伤害别人的帮凶。私信里开始出现两种声音,一种催我“坚持住,

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一种骂我“伪善”“恶毒”。我突然不敢打开手机了,把它扔在床上,

盯着窗外的板栗树发呆。风一吹,又有几颗青板栗掉在地上,滚进了草丛里,没人在意。

最终,我还是删了所有视频和相关的动态。删除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收拾东西离开民宿时,大堂里果然空无一人,

只有柜台上放着个没吃完的馒头,已经凉透了。老板娘没再出现,

老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抽烟,看见我时,只是麻木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下山的路上,

我又看到了那枚板栗壳。它还躺在原来的路缝里,只是被人踩得扁了些,

上面沾了泥土和落叶。风卷着它滚了两下,停在一棵松树的树根旁,再也不动了。

我没有再去捡它,只是快步走过。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个景区,也没再搜过那家民宿的消息。

我不知道他们的生意有没有好起来,也不知道那些骂过我的人有没有忘记这件事。我只知道,

那枚小小的板栗壳,曾经被当成“证据”掀起过一场风浪,可风浪过后,只有它还留在原地,

沉默地躺着。3推开“老灶台私房菜”的玻璃门时,挂在门楣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这家店藏在写字楼背后的巷子里,

美团页面上满是暖色调的堂食照片——木质桌椅配着碎花桌布,

后厨窗口能看见厨师颠勺的火光,标题栏用加粗字体写着“十年老店,每日现熬”。

我盯着推荐榜第一的“古法母鸡汤”看了半天,图片里的鸡汤浮着金黄的油花,

配文写着“慢火熬制四小时,拒绝预制,只用当日鲜鸡”,果断点了一份,外加两道凉菜。

服务员端上鸡汤时,白瓷罐还冒着热气,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可第一勺汤送进嘴里,我就皱了皱眉。汤味很“标准”,咸淡刚好,

却少了点现熬鸡汤该有的层次,连鸡皮都炖得过分软烂,一抿就化在嘴里,

不像新鲜鸡肉的质感。我夹起一块鸡脯肉,纹理松散得几乎不成形,仔细品了品,

隐约能尝到一丝冷冻食品特有的腥味。“你们这鸡汤是现熬的吗?”我叫住路过的服务员,

她穿黑色制服,胸前别着“老灶台”的工牌。姑娘停下脚步,

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当然是现熬的呀,我们家招牌就是这个,

每天早上六点就开始炖了。”“可这味道不太对,”我指了指瓷罐,“鸡肉怎么这么散?

而且我之前在别家喝的现熬鸡汤,油花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笑容僵了一下,

语气却立刻硬了些:“先生,您可能不太懂后厨流程。我们这是老配方,

鸡肉选的是散养母鸡,炖久了就是这样的口感。您要是觉得味道不合心意,

我可以帮您加点盐或者胡椒。”这话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是质疑味道好坏,

是质疑“现熬”的说法。正想再追问,邻桌突然传来争执声。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举着手机拍桌上的菜,

对着另一个服务员喊:“你们宣传页写的‘手工鱼丸’,这鱼丸里全是淀粉,一咬就碎,

分明是速冻的!”服务员反复解释“手工制作不代表没有淀粉”,

男人气得把筷子拍在桌上:“我吃了二十年手工鱼丸,是不是现做的我尝不出来?

”我盯着自己碗里的鸡汤,突然想起上周刷到的抖音视频,

说辨别预制菜要看菜品一致性——如果不同时间吃同道菜味道毫无差别,大概率是预制的。

这家店的鸡汤味道“完美”得过分,反而透着刻意。我掏出手机翻出订单页面,

指着“每日现熬”的字样问服务员:“你们敢保证这汤不是预制的?要是能让我去后厨看看,

我就信你。”她脸色彻底沉了,转身叫来领班。领班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叼着烟,

没等我说完就摆手:“后厨是禁地,哪能随便进?我们开了十年店,靠的就是口碑,

还能骗你这几十块钱?不想吃可以退,但别在这造谣。”“造谣?”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你们宣传现熬,现在味道不对还不让问?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周围几桌客人都看了过来,领班大概怕影响生意,压低声音说:“行了行了,

这锅汤算我送你的,别闹了。”说完不等我回应,扭头就走。我看着那罐鸡汤,

突然没了任何胃口,结完账就离开了。回去后我越想越气,在社交平台发了条动态,

吐槽“老灶台”的鸡汤可能是预制菜,配了几张菜品照片。没想到第二天,

这条动态被顶上了同城热搜。有个自称“前员工”的网友私信我,

说店里所有汤品都是预制的,早上把冷冻汤块倒进瓷罐加热,

连“慢火熬制”的宣传图都是AI合成的,后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灶台 。他还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后厨堆着成箱的预制菜包装箱,上面印着“老母鸡汤,保质期180天”。

我把聊天记录和照片整理好,发给了市场监管部门,同时艾特了“老灶台”的官方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