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打琵琶断精选章节_雨打琵琶断

类别:现代言情 作者:飘飘虎字数:5102更新时间:2025-10-29 20:51

1湿巷琵琶语苏州的梅雨季总带着化不开的黏腻。青石板缝里渗着霉味,

沈砚青的黑色宾利碾过积水,溅湿了巷口卖花女的蓝布衫。

后座真皮座椅上摊着本《金匮要略》,他指尖夹着的银质书签刻着缠枝莲纹,

与腕间价值六位数的百达翡丽形成诡异的和谐。“沈医生,苏**今天又没吃药。

”护工的声音透过车载电话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沈砚青抬眼望向窗外,

雨丝斜斜划过粉墙黛瓦,像无数把钝刀在切割时光。“告诉她,今晚陈阿婆来唱《玉蜻蜓》。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仿佛在谈论下午茶的茶点,“要是还不听话,

就把她画室里的牡丹都剪了。”挂了电话,宾利拐进更深的巷弄。

尽头那座爬满青藤的小楼藏在芭蕉叶后,二楼窗户总拉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只有每周三下午会透出三弦琴的断音——那是苏晚卿在练琴,

也是沈砚青允许她保留的唯一“爱好”。门被推开时,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苏晚卿坐在琴前,白裙上沾着颜料,右手食指缠着纱布。看见沈砚青,

她像受惊的鹿般缩了缩肩膀,指尖无意识地***琴弦。“今天画了什么?”沈砚青走过去,

指尖拂过她耳后碎发,触感冰凉。画架上蒙着布,他没有掀开的意思,

只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玉坠,“给你的,和田玉的琵琶,配你正好。

”玉坠贴着锁骨的瞬间,苏晚卿打了个寒颤。她记得去年沈砚青也是这样,

送了她一支银质发簪,第二天她就因为偷偷藏了铅笔,

被他用发簪划破了手腕——不是很深,却足够让血珠渗进琴弦的缝隙。

后来那根琴弦总带着铁锈味,她每次拨弦,都像在触碰自己的伤口。“沈医生,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上周她在窗帘缝里看见巷口的梧桐树发了新芽,嫩绿色的叶子晃得她心口发疼,

她想再看看真正的阳光,不是房间里惨白的LED灯。沈砚青笑了,

眼角的细纹显得格外温柔。他弯腰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

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晚卿忘了?你有日光性皮炎,上次出去差点晒死。”他直起身,

拿起案上的药杯,杯壁上还沾着昨天的药渍,“乖,把药喝了,晚上听陈阿婆唱曲儿。

”玻璃杯底沉着淡粉色的药片,像碾碎的桃花。苏晚卿盯着那抹粉,

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沈砚青的情景。那天她在画廊办展,父母刚去世不久,

她的画里全是灰黑色的调子。他穿着剪裁得体的白大褂,说她的画里藏着“破碎的灵魂”,

眼神诚恳得让人心慌。后来她才知道,父母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是他伪造了刹车失灵的证据,只为了夺走苏家的医疗器械公司。药汁滑过喉咙时,

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她知道那是神经抑制剂,会让她一整天都昏昏沉沉,

却又不得不喝——上个月她拒绝服药,沈砚青当着她的面,

烧掉了她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幅素描。那幅画里,十岁的她抱着琵琶坐在院子里,

母亲在旁边浇花,现在只剩下灰烬飘在空气里的味道,像极了她死去的希望。

2旧笺染血痕林墨找到沈砚青时,他正在给市立医院的医生做讲座。

聚光灯下的男人西装笔挺,谈论着“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干预”,

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悲悯,仿佛真的是救死扶伤的圣徒。台下有人举手提问,

说如何处理患者的抵触情绪,他笑着回答:“要用爱和耐心,融化他们心里的冰。

”“沈医生,求你救救我弟弟。”走廊里,林墨递上诊断书,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自闭症的弟弟林屿昨天突然攻击护工,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的隔离区,护工说再这样下去,

就要给林屿注射镇静剂,那种药对大脑的损伤极大。

只有沈砚青有能力将他转到VIP病区,那里有专业的康复师,

不会用粗暴的方式对待病人。沈砚青接过诊断书,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林墨”两个字。

他记得这个名字,苏晚卿的师姐,曾经也是小有名气的油画家,

《残荷》那幅画还在去年的艺术展上拿过奖,后来为了弟弟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他早就调查过林墨的底细,知道林屿是她的命。“林**的画我见过,

《残荷》那幅很有灵气。”他将诊断书还给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

“只是VIP病区床位紧张,恐怕……”他故意停顿,

看着林墨的脸色从苍白变成灰败,像看着一朵花慢慢枯萎。林墨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渗出血珠。她知道沈砚青的意思,这个男人在苏州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他帮忙,

必须付出代价。她咬了咬唇,从包里掏出个速写本:“这是我最新的作品,希望您能喜欢。

”本子里夹着她熬夜画的素描,全是沈砚青喜欢的古典题材,有仕女弹琵琶,有书生夜读,

每一笔都用尽了心思。速写本里还藏着张照片,是苏晚卿十七岁时的样子,扎着马尾辫,

在画室里笑得眉眼弯弯。沈砚青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三秒,指尖摩挲着照片边缘,

像在触摸一件稀有的藏品。他随即合上本子:“明天让你弟弟转院吧。”他没提条件,

但林墨知道,这只是开始。就像猎人设下陷阱,先扔出一点诱饵,等着猎物主动走进笼子。

三天后,沈砚青的秘书送来个礼盒,里面是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吊坠是只展翅的蝴蝶,

翅膀上的碎钻闪得人睁不开眼。附带一张纸条:“周六晚八点,平江府酒店。

”林墨盯着项链,突然想起苏晚卿曾经说过,沈医生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那时她只当是师妹受了**胡言乱语,现在才明白,有些话从来都不是玩笑。

她把项链扔在桌上,钻石碰撞桌面的声音,像在敲打着她的底线。周六晚上,

林墨还是去了平江府酒店。她穿着最朴素的白衬衫,站在装修奢华的套房里,

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沈砚青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红酒,酒液在水晶杯里晃荡,

映出他眼底的冷漠。“林**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新画。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画架。画架上是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的是苏晚卿。她坐在琵琶前,

眼神空洞,指尖悬在琴弦上,像只折断翅膀的蝶。沈砚青走过去,

指尖顺着画中人物的脸颊划过,指甲差点划破画布:“你师妹最近不太听话,总想着逃跑。

”他转头看向林墨,“我需要你帮我看着她,她最信任你。”林墨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沈砚青在暗示什么,这个男人要她用最亲近的人的背叛,彻底摧毁师妹的意志。

“我做不到。”她后退一步,撞在茶几上,玻璃杯发出刺耳的声响,红酒洒在地毯上,

像一滩凝固的血。沈砚青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从手机里调出段视频,

屏幕上是林墨的弟弟林屿,正蜷缩在病房角落,手里紧紧抱着个破旧的小熊玩偶。

那是林墨小时候给弟弟买的,林屿走到哪都带着。“听说你弟弟最怕打雷,明天好像有暴雨。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指在删除键上轻轻敲击,“VIP病区的隔音,

可比普通病房好多了。”视频里突然传来模拟的雷声,林屿尖叫着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

小熊玩偶掉在地上,他却不敢去捡,只是一个劲地往墙角缩。林墨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看着沈砚青那张斯文的脸,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衣冠禽兽”。

他明明是心理医生,却最擅长用别人的心理弱点,将人逼入绝境。“我帮你。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风中的残烛,“但你要保证我弟弟的安全。

”沈砚青满意地笑了。他走过去,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冷得像冰:“放心,

只要你听话,我会让你们姐弟团聚的。”他的目光落在画架上,

语气带着残忍的命令:“记得把她的眼睛画得再空洞些,晚卿最擅长的,就是用眼神骗人。

”林墨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3琵琶断弦时陈阿婆唱到“金蝉脱壳”那一段时,苏晚卿突然捂住了耳朵。

三弦琴的声音像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神经抑制剂的药效还没过去,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沈砚青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支银质发簪,

林墨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杯温水,眼神躲闪,不敢看她。“怎么了,晚卿?

”沈砚青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弦音,带着虚伪的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放下发簪,拿起块桂花糕递过去,糕点上的糖霜沾了点他指尖的温度,

苏晚卿却觉得像沾了毒药。苏晚卿没有回答。她死死盯着林墨,

这个曾经在她被画室老板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的师姐;这个在她父母去世后,

抱着她哭了一整晚的师姐;这个上周还偷偷塞给她张纸条,

上面写着“沈砚青在你药里加了东西,快跑”的师姐,现在却站在了沈砚青身边,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阿婆,换段《十面埋伏》吧。”沈砚青打断了她的思绪,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阿婆愣了愣,手指在琴弦上一顿,终究还是改了调子。

她是沈砚青请来的,拿了人家的钱,哪敢违抗。尖锐的琵琶声响起时,苏晚卿突然站起来,

掀翻了面前的茶桌。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沈砚青的裤脚,他却依旧笑着,

像看个闹脾气的孩子:“晚卿是嫌阿婆唱得不好吗?”“沈砚青,你这个骗子!

”苏晚卿的声音嘶哑,眼泪混合着愤怒涌出眼眶,“你根本不是医生,你是魔鬼!

你害死我父母,夺走我家的公司,把我关在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带着绝望的嘶吼,震得房间里的烛火都在摇晃。沈砚青终于收起了笑容。他走过去,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指节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晚卿疼得眼泪直流,

却倔强地不肯低头。“魔鬼?是谁在你父母双亡,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你?

是谁在你割腕自杀后,救了你一命?”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像寒冬里的湖水,“苏晚卿,

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收回来,随时都可以。”林墨突然跪了下来,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沈医生,求你放过师妹吧,她知道错了。

”她的额头抵在地上,眼泪浸湿了石板,“要罚就罚我,是我没看好她。

”沈砚青转头看她,嘴角勾起抹残忍的笑:“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你弟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林墨的声音:“晚卿,

下周沈砚青要去上海开会,到时候我带你走,我已经联系好报社的张记者,

他会帮我们揭露沈砚青的罪行……”苏晚卿的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墨。

原来上周的纸条不是真心,只是沈砚青设下的陷阱,用来测试她是不是还想着逃跑。

她以为的希望,不过是另一个更深的深渊。“为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风一吹就散,“师姐,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逃出去的吗?

”林墨的眼泪掉在地上,混着茶杯的水渍,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对不起,晚卿,

我没办法,我不能失去我弟弟……”她的声音哽咽,“沈砚青说,如果我不配合,

他就把林屿转到普通病房,让护工每天给她注射镇静剂,

他还说……还说要让林屿永远见不到我。”沈砚青松开苏晚卿的下巴,

她的下巴上留下了几道红印,像条丑陋的疤痕。他拿起案上的琵琶,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

一根弦“啪”地断了,弹起的断弦像条毒蛇,抽到苏晚卿的脸颊上,留下道鲜红的血痕。

血珠慢慢渗出来,滴在她的白裙上,像一朵绽放的红梅。“既然不听话,那就别再碰琴了。

”他将琵琶扔在地上,木质琴身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琴身上的漆掉了一块,

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像被剥掉了一层皮。“林墨,把她带回房间,今天不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