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是给了娘二十两?都没用呢!”杜曼娘搂着孩子躺下,留个背影给贺胜霆。
以前见贺老婆子身着华服,威严坐那儿,还真把她给唬住。
一起生活几日,没了邓虎英的财富加持,贺老婆子原形毕露,一身穷酸、抠搜相。
早上逼迫她拿钱出来时,杜曼娘很不爽,哪有用媳妇钱的?
结果老婆子拿了钱,想要吞没,居然买东西不给钱,闹到官府,挨了板子。
滤镜碎一地,杜曼娘不免轻慢起来。
此刻贺胜霆又来找她要钱,她能给才怪。
贺胜霆望着背影,不解温柔体贴的解语花为何态度转变?
想到外面的郎中还等着,默默出来,去老母屋里。
“娘,早上的银子呢?”
“什么银子?哎哟、哎哟!”贺老婆子好不容易诓出来的,哪肯轻易交出去。
“娘,先给我些,等着付郎中诊费呢!”贺胜霆忍气道。
“你不去找曼娘啊,找我作甚?那日让你休了那贱人你不听!
若休了,嫁妆就是咱们的,何愁没钱用?”贺老婆子恨铁不成钢,捶榻道。
“娘,别说了,儿子着急付钱,快给我,别让外人看笑话!儿子将来如何在京城立足?”贺胜霆一个头两个大。
“唉!拿去吧!”贺老婆子从枕头下摸出一包碎银。
贺胜霆拿着碎银,总算把郎中打发走。
“咕咕!”一阵腹鸣,肠胃饿的绞痛,这些年,从未如此饿过。
看看手中剩的碎银,“春旺、春旺!”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春旺艰难爬起来,“老、老爷!咳咳…”
“去,买些米粮来!”将碎银扔过去。
“老爷,这会儿天都黑了,粮铺都关门了!”春旺捂着胸口,钱袋没接住。
“关门了不知道敲开?粮铺里又不是没人!快去,一家老小还等着吃喝呢!”贺胜霆转身进屋。
没个主母的后宅简直乱套,此时,贺胜霆才意识到高门贵女的好。
财力雄厚,掌管中馈,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用自己操半分心。
春旺在寒风中站了好一会儿,费力弯下身捡起来,掂了掂,没说话,带着杂役出了门。
戌时过,府里上下终于喝上白粥,米能买到,菜买不到,不喝白粥还能吃啥?
“唉!早知就不跟着过来!”有仆役喝完粥,叹气道。
跟着二小姐几时喝过白粥?再怎么也有两道菜!
以为跟着威远将军混,能过的更好。
不过两三日,就有上顿没下顿,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咯!
其余几人没说话,垂着头。
没有被褥,夜里硬扛,冷的要死,再冷下去,自己跟街上的乞丐、流民有何区别?迟早冻死。
春旺放下碗,捂着胸口慢慢挪回倒罩房,弓腰驼背像只虾子。
“唉,大力哥,咋办?”小福子问。
“能咋办?还指着二小姐收留?”大块头挠挠头,自己咋就被蛊惑出了府呢?
又是一阵沉默,仆从们眼中闪过什么,没说啥话,默默起身回屋。
屋里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铺些秸秆打地铺。
悉悉簌簌,大家倒在秸秆上,裹紧身上衣服,蜷成一团睡觉。
天蒙蒙亮,婴儿再次啼哭。
伺候杜曼娘的婢女去厨房打热水,却见冷锅冷灶,竟无人生火做饭、烧水。
“喂,人呢?”婢女喊道。
没人应,到倒罩房一看,房门大开,一个人都不见。
“哐啷!”铜盆掉地上,发出巨响,“老爷、老爷!”
婢女跌跌撞撞跑回正屋。
“何事大呼小叫?”刚起身的贺胜霆抬脚就要踹,幸好婢女离得远。
“老爷、老爷,不好啦!管家他们、他们不见了!”婢女磕磕巴巴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