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申请采购一包A4纸，申请单刚递上去，财务就冲出办公室。
“上个月不是刚买过吗？怎么又买？公司是你家开的？这纸是不是被你拿去垫桌脚了？”
“打印不会用双面吗？页边距不会调到最窄吗？两页内容并成一页打会不会？”
我说：“这份合同是给政府部门的，规定了必须单面和标准页边距。”
他气得跺脚：“那你用过的纸背面不能打草稿吗？去！去碎纸机旁边把废纸都给我捡回来用！”
我说：“张总，保密协议规定，所有文件必须粉碎销毁，那些……都是碎的。”
……
“许言一！你给我滚进来！”
他气冲冲地转身，一脚踹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反了你了！许言一！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开了你？”
他一屁股坐进老板椅，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法务！公司养你是让你来找茬的吗？A4纸！A4纸！我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A4纸！”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张丘的秘书探进头来，
“张总，星辰资本的陆律师到了。”
张丘立刻堆起满脸热情洋溢的笑容，甚至亲自起身去门口迎接。
“哎呀！陆律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顶级投资机构“星辰资本”的代表律师。
是我们公司A轮融资能不能成功的关键人物。
张丘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姿态亲密得让人恶心。
“来来来，陆律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务骨干，许言一！我们公司啊，氛围特别好，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闻到他身上廉价的烟草味，胃里一阵翻涌，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职场社畜的标准微笑。
陆泽远只是对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张总，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关于A轮融资的尽职调查，我们星辰资本的要求非常严格。”
“尽调期间，所有的数据交互必须符合最高级别的网络安全协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丘，又落在我身上。
“任何试图变通和节省成本的行为，都将被我们视为主动终止投资。”
我看到张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送走陆泽远后，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张丘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我。
“许言一，你刚才是不是很得意？”
我没说话。
“一个律师，跑来我们公司指手画脚，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骂骂咧咧地踱着步，显然被陆泽远那番话刺激得不轻。
突然，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份资料，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个，是一家叫数安的第三方数据公司。”
“我查过了，他们的***费，只有正规企业级加密服务的三分之一！”
“就用这家！你马上去联系，把尽调资料都传到他们的服务器上！”
我拿起那份资料，看了一眼。
数安业内臭名昭著的野鸡公司，去年刚因为数据泄露，被罚得***都不剩。
“张总，不行。”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接否定他的指令。
“这不仅违反了我们和星辰资本的协议，更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一旦数据泄露，我们公司会被直接告到破产。”
张丘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强硬。
“你说什么？”
他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在我脚边！
“我让你去做就去做！公司是我的还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