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养老系统激活天花板在漏水。我盯着那块发霉的水渍，
听着水滴砸在塑料盆里的声音。冷馒头噎在喉咙里，像团浸了水的棉花。手机震动时，
我差点把铝制饭盒打翻。【养老系统已激活】屏幕上这行字亮得刺眼。我嗤笑着想划掉，
机械女声突然从扬声器里钻出来：“请为八十岁瘫痪老人完成日常任务：饭后走100步。
”“神经病。”我对着空气竖中指。腿突然抽筋了。不是普通的麻，
是有人往骨髓里灌水泥的感觉。我栽倒在地板上，手肘撞翻了晾衣架。
湿漉漉的校服糊在脸上，闻起来像隔夜的馊水。“温馨提示，任务时限三十分钟。
”那声音居然带着笑。我骂着最难听的脏话往门口爬。指甲抠进地板缝里，
突然摸到张皱巴巴的化验单。***名字印在“恶性肿瘤”四个字上面，墨迹被水晕开了。
楼道里飘着消毒水味。我扶着墙站起来，左腿像被电锯锯成两截。
三楼到一楼的台阶长得像没有尽头，每次抬脚都像在扯断脚筋。
“六十七、六十八……”数到七十三步时看见了林阿婆。她瘫在单元门前的轮椅上，
歪着头看我。皱纹里卡着饭粒，蓝白条纹病号服上沾着汤渍。“小赤佬抽风啊？
”她说话时嘴角漏口水。我没理她，继续往前挪。九十五步，膝盖砸在水泥地上。
掌心擦出血，混着砂砾粘在皮肤上。“九十九。”林阿婆的轮椅突然横在我面前。
她枯枝似的手抓住我衣领，把我拎起来往前一推。“一百。”手机震了一下。
银行通知跳出来，余额从三位数变成六位数。正好是昨天医院催缴的数目，
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林阿婆在背后咯咯笑，假牙咔嗒咔嗒响。我转身时，
看见她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道蓝光。第2章 夜生活体验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
我正用毛巾擦着林阿婆眼角的蓝光。那道光像坏掉的灯泡，闪了两下就灭了。
"死丫头别碰我！"她一巴掌拍过来，指甲在我手背上刮出三道红痕。震动声从裤袋里传来。
我掏出手机，凌晨三点十七分。
新消息顶着血红色的感叹号：【请立即前往城北向阳小区3单元，
体验肌萎缩患者夜生活】我骂了句脏话。后颈突然发凉，像是有人对着我脖子吹气。
林阿婆的轮椅吱呀作响。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线针，动作快得不像瘫痪老人。
"要滚赶紧滚。"她头也不抬地织着毛衣，毛线团滚到我脚边，"记得走消防通道。
"夜风像冰刀子。我缩着脖子往公交站跑，运动鞋踩进水坑里。积水溅到小腿上，
带着铁锈味的凉。末班车早就停了。我在站牌下跺脚，广告灯箱照得人脸发青。手机又震，
这次是张地图，标红的路线蜿蜒着指向城北老区。"操。"我踹飞了脚边的易拉罐。
共享单车链条咔咔响。我蹬得飞快，冷风往领口里灌。路灯越来越少，树影越来越密。
拐进第三条巷子时，车灯突然灭了。黑暗里传来猫叫。我摸黑往前推车，轮胎碾过什么东西，
软塌塌的。手电筒光扫过去，只看见半截老鼠尾巴。向阳小区比想象中还破。
墙皮剥落得像牛皮癣，楼道口堆着发霉的家具。3单元的门禁坏了，铁门大敞着，
里面飘出尿骚味。我数着台阶往上走。二楼感应灯坏了，***台阶突然缺了半截。
我膝盖磕在水泥棱角上，疼得眼前发黑。
"......四楼......"喘息声在楼道里格外响。我撑着墙站起来，
摸到满手黏腻。借着月光看，指尖沾着暗红色。五楼转角躺着个人。蓝白条纹病号服，
花白头发散在污水里。她蜷得像只虾米，左手怪异地扭着。我蹲下去时，闻到熟悉的馊饭味。
"林阿婆？"她猛地抬头，额头伤口还在渗血。"谁让你来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
"滚！"我伸手扶她，被她一肘子撞在锁骨上。疼得吸气时，
听见布料撕裂声——她右手正死死拽着我卫衣下摆。"背我。"她突然说，"六楼。
"老太太轻得像捆柴火。我托着她腿弯往上走，她脊椎骨硌着我后背。走到四楼半，
她忽然凑近我耳朵。"丫头。"热气喷在我耳垂上，"这系统会吃人。"我脚下一滑。
林阿婆的指甲掐进我肩膀。"左边口袋。"她声音突然清明，"钥匙。"603的门牌歪着。
钥匙***锁孔时，听见里面传来"滴"的一声。不是机械锁的响动，倒像电子音。
门开的那刻，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满墙都是监控屏幕。十七八个画面闪着雪花点，
每个屏幕里都是——我。有在公交站跺脚的，有骑共享单车的，还有刚才在楼道摔倒的。
最中间的屏幕上，妈妈躺在病床上输液。她手腕上缠着发光的蓝环，像某种电子镣铐。
"看见了吧？"林阿婆从我背上滑下来，瘸着腿往屋里走，"那玩意在挑饲料。
"她打开冰箱拿出啤酒，易拉罐拉环崩到监控屏幕上。画面闪了闪，变成医院走廊。
陈医生拿着病历本，正在看其中一页。我冲过去想看清字迹，屏幕突然蓝屏。
机械女声从天花板传来：【第一阶段体验完成，奖励已发放】林阿婆把啤酒浇在主机箱上。
"下次任务在太平间。"她咧着嘴笑，假牙泛着金属光泽，"记得带裹尸袋。"手机震动。
银行余额又涨了，这次够交三次化疗费。第3章 记忆药量医院的消毒水味比太平间还呛人。
我捏着缴费单冲进急诊部时，妈妈正把血咳在护士制服上。暗红色的斑点像凋谢的花瓣，
在白布料上晕开。“病人需要立即输血！”护士推开我，推床轮子碾过我脚趾。
手机在兜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该死的系统。我把它调成静音，
还是从骨传导耳机里渗出来：【请为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记忆今日药量】陈医生挡在病房门口。
他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三支钢笔，病历板边缘磨得发亮。“宋西？
”他扫过我手背上结痂的抓痕，“***现在需要静养。”“我就看一眼。”“不行。
”他食指敲在平板电脑上，监护仪数据跳出来，“你最近接触过特殊病人？
”监护仪突然尖叫。***血氧饱和度在往下掉，她手指抽搐着抓住床单。
我扑过去按住她手腕，蓝环印记烫得我掌心发疼。“***2ml！”陈医生掰开妈妈眼皮，
手电筒光扫过扩散的瞳孔，“家属出去！”我被推到走廊上。长椅冰凉，
对面墙上贴着老年病防治海报。手机又震，
这次是张药方照片：盐酸多奈哌齐片、美金刚缓释胶囊……全是治疗老年痴呆的。
“这些药——”陈医生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他影子笼着我，消毒水混着薄荷须后水的味道。
“你从哪弄到的？”他抽走我手机，“这些是三十年后的特效药。”走廊灯管滋滋响。
我抬头看他镜片反光，那里面映着监护室的蓝光。“现在告诉我。”他弯腰时，
钢笔尖戳到我锁骨，“为什么***症状和这批试用药的副作用完全一致？
”机械女声突然***：【任务完成度87%】陈医生猛地直起身。他盯着我空荡荡的耳廓，
喉结动了动。“你能听见……”警报器炸响。护士推着除颤仪狂奔，
妈妈床边的帘子被风掀起一角。她手腕上的蓝环在发亮，像监测仪器的电极片。
我冲进去时被输液架绊倒。膝盖砸在地上，正好看见床底下的药盒——盐酸多奈哌齐，
生产日期2053年。“按住她！”陈医生扯开妈妈病号服。她心口处也有蓝环，
正随着心电图节奏明灭。机械女声轻笑：【新任务：明日参加文化宫广场舞大赛，
替已故张奶奶完成夺冠心愿】陈医生的手突然扣住我后颈。他掌纹里有碘伏的味道，
声音压得极低：“别答应它。”妈妈就在这时睁开了眼。她瞳孔泛着不正常的蓝，
指甲掐进我手腕：“西西……跑……”天花板上的广播突然播放《最炫民族风》。
鼓点震得输液袋摇晃，盖过了监护仪的警报声。陈医生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张照片。
我弯腰去捡，看见年轻时的张奶奶穿着广场舞队服，背后是文化宫大理石台阶。
照片边缘用红笔圈着个小女孩——扎羊角辫的我，正蹲在地上捡银杏叶。“这不可能。
”我嗓子发紧，“张奶奶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陈医生捡起照片，指腹擦过泛黄的边缘。
“老年病科上周收治过她。”他顿了顿，“确切地说，是来自2053年的她。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新任务详情页面上，张奶奶的遗照在笑。她脖子上有道勒痕，
和照片里红丝巾的褶皱一模一样。第4章 广场舞大赛荧光粉舞裙勒得我肋骨疼。
文化宫广场上飘着韭菜盒子的味道，大妈们踩着《酒醉的蝴蝶》节奏转圈。我拽了拽裙摆，
劣质亮片扎进指甲缝里。"36号准备！"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我低头看号码牌，
别针戳破了舞裙网纱。抬头时正对上评委席——第三张椅子空着，桌签写着"张玉芬"。
手机在腰包里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系统在催：【请展示张奶奶原创舞步"夕阳红旋风"】音乐突然切了。
唢呐声劈开空气，震得我耳膜疼。我僵着胳膊抬腿，看见舞台侧面挂着往届冠军照片。
黑白遗照在最中央。张奶奶系着红丝巾，笑容和系统头像分毫不差。
照片右下角印着日期：2023年5月17日。昨天。"转圈！转起来！"台下有大妈起哄。
我鞋跟卡进地板缝里。踉跄时瞥见评委席有人捂胸口，秃顶老头脸色发紫。他手指***桌沿，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奖励技能激活：预知心电图】视野突然蒙上淡红色。
老头头顶浮现半透明心电图，波形疯狂跳动后拉成直线。他栽倒的瞬间，
我看见他后颈闪过蓝环微光。"死人了！"人群炸开。我被推搡着撞上展板，
张奶奶的遗照玻璃裂开蛛网状纹路。急救员冲过来时，老头已经没气了。"让让！让让！
"有人踩到我裙摆。我摔在秃顶老头旁边，闻到他领口飘出的硝苯地平片味道。
他西装口袋露出半张纸——老年大学聘书，落款是2053年。手机疯狂震动。
腰包拉链卡住我手指，
系统消息弹出来：【任务完成度120%】奖金到账提示音响起的同时，
我视野里的红色更浓了。扫过混乱的人群，每个人头顶都浮着心电图。
卖气球的小贩是心室颤动，穿旗袍的领队是心肌梗塞，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是主动脉夹层。
除了角落里嗑瓜子的林阿婆。她轮椅边散落着瓜子壳，头顶没有心电图，
只有个不断跳动的蓝色百分比：【同步率67%】"丫头。"她吐掉瓜子皮，冲我勾手指，
"看见饲料槽了吧？"我往她那边挤，被人群撞得东倒西歪。
有个戴渔夫帽的大爷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烫得像烙铁。"宋西？"他摘掉墨镜，
是陈医生。白大褂换成了老头衫，脖子上挂着评委证。我甩开他往后退，
踩到不知谁扔的矿泉水瓶。摔倒时看见评委桌底下粘着个金属盒，红灯规律闪烁。
林阿婆的轮椅碾过我裙摆。"那是生命体征监测器。"她弯腰捡起我掉落的号码牌，
"专门收集临终数据。"陈医生突然拽过我左手。他指甲划过我腕间蓝环，
刺痛感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醒了。"他声音压得极低，
小心照——"系统提示音炸响：【特别奖励已发放】我眼前突然闪过画面：妈妈扯掉氧气管，
监护仪变成直线。日期显示是三天后，病房窗口站着穿白大褂的背影，
手里拿着盐酸多奈哌齐药瓶。林阿婆猛拍我后背："回魂！"我咳出一口血沫，
发现掌心浮现出微型心电图。陈医生盯着我手掌，突然笑了："看来系统给你开了最高权限。
"广场喇叭突然播放颁奖音乐。
主持人声音发抖："36号选手...冠军..."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时，
我看见大屏幕转播画面里，自己头顶的心电图正在倒流——从直线重新变成波形。
林阿婆往我手里塞了把瓜子："吃吧，能屏蔽信号。"瓜子壳上刻着微电路图案。
第5章 记忆清除心电图在我掌心发烫。我攥着那把刻满电路的瓜子，指缝里渗出血丝。
林阿婆的轮椅碾过散落的号码牌，塑料碎裂声像骨头折断。"走。"她拽我胳膊，"医院。
"陈医生挡在出口处。他老头衫领口歪着，露出锁骨位置的蓝环印记。"来不及了。
"他晃了晃手机，"七台救护车同时出动。"我低头看掌心。七条心电图波纹扭动着，
每条都指向不同方向。第一条突然变成直线，远处传来急刹车的摩擦声。"心梗那个死了。
"林阿婆吐掉瓜子壳，"还剩六个。"医院走廊像被轰炸过。护士推着器械车狂奔，
家属堵在抢救室门口哭嚎。我贴着墙根走，
闻到熟悉的馊饭味——林阿婆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轮椅扶手蹭着我膝盖。"左转。
"她指甲掐进我手腕，"第三抢救室。"玻璃窗里躺着卖气球的小贩。他胸口贴着电极片，
监护仪显示室颤。我推门的瞬间，心电图突然在我掌心放大，血管走向清晰得像发光地图。
"胺碘酮300mg静推！"主治医师喊。我抄起托盘里的针剂扔过去。
玻璃瓶在空中划出弧线，医生条件反射接住。他愣了两秒，
低头看标签："这...还没开医嘱...""推。"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监护仪波形开始规律。小贩咳嗽着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我掌心的蓝光。
陈医生突然出现在门口，钢笔在病历上疯狂记录。"五个。"林阿婆数着，"下一个在二楼。
"我们像死神逆行。二楼输液室的老太太，三楼厕所晕倒的清洁工，
急诊室门口吐血的年轻人...每次我靠近，他们颈后的蓝环就剧烈闪烁。第六个救完时，
我鼻血滴在鞋面上。林阿婆往我嘴里塞了颗瓜子，苦得舌头发麻。"最后一个在ICU。
"陈医生合上病历本，"***隔壁床。"ICU玻璃墙泛着冷光。妈妈在7号床昏睡，
隔壁6号床拉着帘子。我掌心心电图突然扭曲，变成诡异的锯齿状——从没见过这种波形。
帘子缝隙里伸出枯枝般的手。"林姐..."6号床传来气音，
"终于来了..."林阿婆的轮椅突然刹住。她手指关节发白，轮椅扶手被捏得变形。
我掀开帘子，看见个插满管子的老头。他床头柜摆着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林阿婆，
穿着军装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老周？"林阿婆声音发抖，"你不是死在2046年吗？
"老头喉结滚动。他扯开病号服，心口皮肤下埋着金属装置，蓝光随呼吸明灭。
"他们...重启了养老系统..."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涌出，
在我耳内响起：【最终任务：让放弃治疗者重燃希望】林阿婆抓起心电图导联线缠在我手上。
"别接！"她厉声道，"这是收割任务！"老头突然抓住我衣角。他瞳孔扩散，
声音却异常清晰："西西...看抽屉..."床头柜最下层塞着牛皮纸袋。我抖开来看，
是泛黄的实验日志。
第一页贴着黑白照片：年轻版的周老头和林阿婆站在"养老系统启动仪式"横幅下，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长得像老了三十岁的陈医生。"三代目..."老头剧烈咳嗽，
"他改了初始代码..."监护仪警报炸响。林阿婆扑过去按他胸口，军牌从领口滑出来。
我弯腰去捡，看见背面刻着两行小字：【项目负责人***】【若系统失控，
执行记忆清除】老头的瞳孔完全放大了。他最后看向林阿婆，
："当年...你说要造个...没有孤独死的世界..."蓝光突然从他胸口装置里爆发。
整个ICU的监护仪同时尖叫，妈妈在7号床挣扎着坐起来。她扯掉氧气管，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电子音：【最终同步率98%】林阿婆的轮椅撞翻输液架。
她抓起手术剪划向自己军牌，金属摩擦溅出火花："丫头！去拔你妈的鼻饲管！快！
"陈医生出现在门口。他白大褂下摆沾着血，
手里握着盐酸多奈哌齐药瓶——和预知画面里一模一样。
第6章 记忆即生命盐酸多奈哌齐药瓶砸在地上。白色药片滚到陈医生脚边，被他踩得粉碎。
他弯腰去捡，白大褂后颈露出半截蓝环，比妈妈手腕上的颜色更深。"别动她！
"我扑向7号床。***鼻饲管缠在我手指上，像条冰冷的蛇。她瞳孔完全变成蓝色，
监护仪显示脑电波频率与隔壁床老头临终前一模一样。林阿婆的轮椅撞过来。
她把军牌塞进我手心，金属边缘割开我皮肤。"读！"她声音嘶哑，"用血激活！
"血珠滴在刻字上，"记忆清除"四个字突然发光。ICU所有屏幕同时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