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安静了很久，我等到肚子咕噜咕噜叫都还没人回来。
以前总是妈妈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喂到我的嘴里。
那些香味现在萦绕在我脑海中，让我止不住地有些烦躁，便在家里爬来爬去。
家具被我拖拽得乱七八糟，妈妈喜欢的插画都摔在地上，精美的木质相框摔成了几瓣。
更难受的是裤子里湿哒哒的触感。
我清晰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从我体内涌出，还伴随着一阵臭味，我爬过的地方留下一股黄汤。
我知道自己不舒服，便咿咿呀呀地大叫起来。
“妈妈，佳佳...要...妈妈。”
但不知叫了多久，还是没有回应。
我突然感到一阵害怕。
妈妈走了，妈妈不要我了。
这种恐惧让我头皮发麻，可我什么都做不了，茫然地坐在地上大哭。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被一声惊呼唤醒。
“妈，你看沈佳又拉屎了！还搞得到处都是！”
是姐姐的声音，她挽着***手，好看的脸上满是愤怒。
妈妈被我戳到的眼睛上多了一张白布，整个人看起来也很虚弱。
看着我的样子，再看地上那些她视若珍宝的插画，她直直地走到我身边，可扬起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
她只是闭上眼睛又再睁开，像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妈妈，痛？佳佳...想你。”
听到我这句话，她突然眼前一亮：“佳佳，你能说一整句话了。”
随后，她把目光转向姐姐，语气都在颤抖。
“卉卉，你妹妹会好的，你看她已经能说一整句话了。”
姐姐并没有理会，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轻车熟路地去卫生间拿来拖把，开始清理起被我弄脏的地面。
我接着又道：“姐姐...妈妈...饿......”
***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想去碰她，她却捂住眼睛，警惕地往后挪动了几步，眼角不自觉地***了几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睛，含着泪把我抱进了卫生间。
妈妈给我洗澡的动作一向很轻柔，可今天不知怎么却有些用力，也不像以前一样会说很多话。
我被她搓得有些痛，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
可她紧紧压住我：“沈佳，你就不能让我消停哪怕一分钟吗？”
“你知不知道，这个家就要散了，都是因为你！”
我听出了妈妈语气里的悲伤和愤怒，乖乖地一动不动，就这样安静地洗完了澡。
可是中度脑瘫让我的身体并不受控制，我忍不住痉挛起来，整个人倒在浴缸里。
水漫过我的全身，我没有办法呼吸，感觉全身都很难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痛苦，想开口大喊大哭，可一张嘴水就会灌进去。
失去意识以前，我看到妈妈呆呆地站在浴缸边，眼里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好像，她并不希望我挣扎求救。
我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