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一文不值
言隋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成了一个透明的笑话。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视线和压抑不住的窃笑。
“快看,那个猪圈西施来了。”
“听说言助教让她去他家当保姆,她还真敢来上学啊?”
“脸皮真厚,要是我,早就退学了。”
宋佳琪更是把霸凌我当成了日常任务。
我去食堂打饭,她会带着人故意插队到我前面,把我挤开。
“哎呀,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你这么瘦小,跟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似的,存在感太低了。”
我去图书馆,刚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她就会走过来,把一杯奶茶“不小心”洒在我的书上。
“对不起哦,手滑了。不过你这些破书,估计还没我们家擦脚垫贵吧?我赔你就是了。”
她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轻飘飘地扔在我脸上。
“够不够?不够再说。”
我默默地捡起钱,用纸巾一点点擦拭湿透的书页,一言不发。
反抗,只会招来更变本加厉的羞辱。
解释,在他们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苍白无力。
我只能忍。
像一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把所有的根都深深扎进黑暗的泥土里,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转机。
那份一万字的英文报告,我几乎不眠不休,才在周五的清晨勉强完成。
我的眼睛又干又涩,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我去办公室交报告,言隋正坐在里面,和几个同学谈笑风生。
看到我,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报告放那儿吧。”
他指了指桌角,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我。
我把厚厚一沓打印纸放下,转身想走。
“站住。”
他叫住我。
“谁让你走了?”
他拿起我的报告,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纸张散落,像一只只折翼的蝴蝶。
“言助-教?”我震惊地看着他。
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心血。
“字迹潦草,逻辑混乱,语法错误百出。”
他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宣判的口吻说道。
“这种垃圾,也配交上来污了我的眼?”
“重写。下周一早上交。两万字。”
他轻描淡写地加了码。
办公室里,他指导的那几个研究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心善的师兄忍不住开口。
“言师兄,两万字的英文报告,一个周末……是不是太……”
“你觉得多?”
言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个师兄立刻闭上了嘴。
“既然你这么有空替别人求情,那你的论文,也加一万字吧。”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是在惩罚我,他是在逼我。
逼我退学,逼我滚出他的世界。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走到走廊上接起,对面是一个焦急的女声。
“请问是陈汐同学吗?我是校医院的。你的室友林晓晓急性阑尾炎,刚做了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和缴纳手术费。”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
晓晓是我唯一的室友,也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学校里,唯一一个愿意跟我说话的人。
她家境也不好,我们俩一起申请助学金,一起去食堂打最便宜的饭菜。
“多少钱?”我的声音在发抖。
“手术加住院费,先交一万五吧。”
一万五。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全部的积蓄,加上父母东拼西凑给我凑的生活费,也才不到五千块。
我挂了电话,冲回办公室。
言隋正准备离开。
我拦在他面前。
“言助教,求你。把报告的期限……宽限几天。”
我几乎是在乞求。
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求我?”
他笑了,慢悠悠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陈汐,你不是挺有骨气的吗?不是说大家只是玩玩吗?”
“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
我的尊严,被他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可是为了晓晓,我必须低头。
“我朋友病了,需要钱。我需要时间去做***……”
“做***?”
他打断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去哪儿做?去餐厅端盘子?还是去工地搬砖?”
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还是说,你想接我妈给你介绍的那个保姆的工作?”
“或者……”
他拖长了尾音,目光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有更快的赚钱方式,你想不想试试?”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侮辱和暗示。
我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手腕却被他死死抓住。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我骨头生疼。
“想打我?”
他的眼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色。
“陈汐,你凭什么?”
“就凭我曾经眼瞎,对你说了几句好话?”
“还是凭你骗走了我三个月的感情,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
他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墙上。
“钱,我可以给你。”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在我脚下。
“密码是我生日。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的心猛地一缩。
我当然记得。
那个曾经被我设置成所有密码的六位数。
“拿着钱,去把你的事办了。”
“然后,立刻从我眼前消失。退学,回你的猪圈去。”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走廊尽头,宋佳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她靠在墙上,抱着双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看着地上的那张银行卡,又看了看言隋冰冷决绝的脸。
我的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带着痛。
我缓缓地弯下腰。
不是为了去捡那张卡。
而是我的手机,刚刚从口袋里滑了出去,屏幕上,是我弟弟苍白瘦弱的脸。
那是我存的唯一一张他的照片。
就在我捡起手机的那一刻,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颤抖着接起。
“您好,请问是陈汐女士吗?这里是启航家教中心。我们看到您之前投递的简历。现在有一个紧急的高薪职位,雇主指名要求你去,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我愣住了。
我确实投过简历,但都石沉大海。
“什么职位?”我哑着嗓子问。
“给一个准备高考的女孩做全科辅导,地址在……香山公馆。”
香山公馆。
京城最顶级的富人区。
我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请问,雇主是?”
“雇主姓严。”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
“严夫人特别嘱咐,说您是她儿子,言隋先生,亲自推荐的人选。”
小说《太子爷的报复:我的猪圈照被全校疯传》 第4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