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画皮陆寒州笔尖落下最后一划,离婚协议瞬间有了千斤重。他随手将文件推过来,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沈清欢,你最好说到做到,别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语气淡漠,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物,“你应该清楚,你留在这里,
只是因为你这张脸,有几分像她。”像她。这两个字,像两枚冰冷的针,在过去三年里,
时时刻刻扎在我的心口。我曾为此痛苦,为此自卑,甚至一度不敢照镜子。但现在,不会了。
我平静地收起属于我的那份协议,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书房那面墙上。那里,
挂着一幅精心装裱的油画少女肖像。画中的少女在樱花树下回眸,眉眼清澈,
笑容干净得不染尘埃。那是陆寒州的禁地,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是他醉酒后都会反复念叨的名字——“阿阮”。据说,“阿阮”十七岁那年死于一场意外,
让陆寒州痛彻心扉。我站起身,没有去看陆寒州,而是径直走向那幅画。“你干什么?
”陆寒州的声音骤然绷紧,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我没回头,只是伸手,
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从墙上取了下来。画框边缘有些粗糙,勾了一下我的指尖,
泛起细微的疼。“这个,”我转过身,抱着那幅画,直视着他瞬间阴鸷的双眼,
“我也要带走。”陆寒州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放下!
”他低吼,额角青筋隐现,“沈清欢,你敢碰她的东西!”他眼中的愤怒和紧张,
比刚才签离婚协议时真实了百倍。真是讽刺。我看着他那张因另一个女人而失态的俊脸,
忽然笑了。不是悲伤,不是自嘲,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明了。在他几乎要冲过来夺画的瞬间,
我双手握住画框两侧,用力向下一磕!“咔嚓——”木质画框应声碎裂,
绷紧的画布松弛开来。在他惊怒交加、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我抓住画布边缘,
毫不犹豫地——“撕拉——!”画像从中间被撕开,少女清丽的脸庞一分为二。“你疯了!!
”陆寒州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眼睛赤红,
呼吸粗重,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手腕上传来剧痛,我却感觉不到似的,
只是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抚过画布撕裂处,那少女肖像肩膀的位置。那里,
原本有一个极淡的、像胎记又像不小心滴落的颜料点。我抬起头,迎上他暴怒的视线,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扎进他沸腾的情绪里:“陆寒州,你对着这幅赝品,
缅怀了三年。”他猛地一怔。我挣开他的手,将撕毁的画布塞进他颤抖的怀里,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因为这幅画,从头到尾,画的都是我,沈清欢。
”“你那个放在心尖上、死了的白月光‘阿阮’……”我顿了顿,
欣赏着他脸上血色尽褪、震惊到空白的表情,缓缓扯出一个冰冷的笑。“从来就不存在。
”第二章:猎杀者走出那栋承载了我三年笑话的别墅时,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醒。
第二天,一则财经新闻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濒临破产的沈氏集团,
那个被我那不成器的叔叔几乎败光的家族企业,竟然获得了神秘资本的巨额注资,起死回生。
更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沈氏集团对外宣布,将由新任董事长兼CEO,
全面主导对陆氏集团的恶意收购案。发布会上,闪光灯几乎要吞噬一切。我站在台上,
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唇上是正红色的口红。不再是别墅里那个温顺沉默的影子,
而是锋芒毕露的猎杀者。台下,陆寒州站在人群中,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我。
他大概是接到消息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怼到他脸上:“陆总,
对于沈清欢女士,您的前妻,成为您最大竞争对手的掌舵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是否是你们离婚协议的一部分?”陆寒州推开记者,大步走到我面前,
眼底是翻涌的惊怒和不敢置信。“沈清欢……”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我微微侧头,看向身旁。一直安静站在我身后的顾医生——顾言,
适时地向前半步,将一杯温水递到我手里,姿态亲昵而自然。我接过水杯,
指尖在杯壁上轻轻一点,算是谢过。然后,我才抬眼,重新看向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的陆寒州,
红唇勾起一抹慵懒而危险的弧度。“陆总,”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
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沈清欢。是来猎杀你的……”我故意停顿,
看着他瞳孔紧缩。“……前妻。”第三章:追妻公证处我的回归与宣战,
像一场精准计算的风暴。陆氏集团的股价开始不正常的波动,
几个至关重要的合作项目接连被沈氏以更高的价码和更优渥的条件截胡。商业版图上,
我曾经为了陆寒州而隐藏的所有獠牙,如今一一亮出,快、准、狠地咬向他的命脉。
陆寒州试图反击,但他很快发现,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沈清欢,
而是她背后早已编织好的、一张无形而强大的关系网。
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属于“沈清欢”的资源和能力,如今成了绞杀他最有力的绳索。
他大概终于去查了。查那个“阿阮”,查那幅画的来源,查我过去所有被他忽略的痕迹。
结果,自然是让他崩溃的真相。那幅画,是我十六岁时的习作,觉得不够完美,本想烧掉,
却被当时暗恋我的一个学长偷偷捡走保留。后来不知怎么,流落出去,
阴差阳错地被陆寒州看到、买到,并固执地当成了他臆想中完美无瑕的“白月光”。他爱的,
从来都是一个根据我的残影构建出来的幻象。而他,亲手把真实的我,推开,践踏。
一个月后,陆氏集团大厦将倾的前夜。助理内线电话打进来,声音有些微妙:“沈董,
陆总……在楼下,想见您。”我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盛夏的夜,闷热无风。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连多余一眼都不屑于给我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公司楼前的空地上,
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狼狈。他没打伞,也没开车,就那样站着,
仿佛站成了一个雕像。我没下去。他在下面站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我上班时,
他依旧站在那里,眼底布满血丝,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昂贵的西装外套被晨露打得半湿。
他看到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我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对身边的顾言低声说了句什么,顾言笑了笑,替我拉开车门,我们并肩走入大厦旋转门,
自始至终,没有为他停留。上午十点,我让助理给楼下仍旧不肯离去的陆寒州,
送去了一份崭新的文件。不是商业合同,不是和解协议。
标题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追妻资格申请协议》。助理回来后,
表情古怪地复述:“陆总看了文件,脸色……很精彩。”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香气醇厚。
内线电话再次响起,我按下免提。里面传来陆寒州沙哑不堪,
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清欢……什么意思?”我看着窗外熙攘的车流,声音平静无波,
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想追我?可以。”“先排号。”“你前面,
还有顾言医生,李氏集团的公子,
王氏的年轻董事长……”我轻轻报出几个在商圈炙手可热的名字,
听着电话那端的呼吸陡然加重。最后,我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击:“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你是第——108号。
”第四章:第108号申请者的任务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进。
”我的目光并未从眼前的财报上移开。助理小林端着一杯现磨咖啡走进来,轻轻放在桌角,
语气带着一丝迟疑:“沈董,陆总……他还在楼下。而且,他提交了这个。”我抬眸,
看到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正是我早上让送下去的《追妻资格申请协议》。协议的最后一页,
已经被签上了“陆寒州”三个字,笔力遒劲,甚至透着一股不甘的决绝。“他签了?
”我挑挑眉,倒也不算太意外。陆寒州的骄傲,在绝对的实力和真相面前,不堪一击。
“是的。”小林将协议放在桌上,补充道,“他还问……作为第108号申请者,
他需要做什么。”我端起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窗外,
那个挺拔的身影依旧固执地立在原地,像一枚钉在耻辱柱上的钉子。“告诉他,
”我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醇香在舌尖蔓延,“第一个任务:三天内,
拿下城西那块**储备用地。用他个人名义,不能用陆氏资源。”小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块地,多少双眼睛盯着,背景复杂,难度极大。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
我这就去转达。”我看着楼下那个身影接到电话后骤然僵硬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陆寒州,你不是自诩能力超群吗?那就让我看看,
剥离开陆氏的光环,你还能剩下几分本事。这不仅仅是刁难,更是试探。我要看看,
为了一个“追妻”的虚名,他能做到哪一步。也要让他亲身体会,当年我一无所有嫁给他时,
想要做点事情证明自己,是何等艰难。第五章节:白月光的真相反噬陆寒州竟然真的做到了。
不知道他动用了多少隐藏的人脉,许诺了多少利益,甚至可能赌上了他最后的私人资产。
第三天傍晚,小林汇报,地块的初步中标通知书,已经传真到了陆寒州的私人邮箱。
与此同时,顾言拿着一份厚厚的档案袋,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查清楚了。
”他将档案袋放在我面前,神色有些凝重,“关于当年那幅画的流传路径,
以及……陆寒州为什么会坚信‘阿阮’存在,并且已经死了。”我打开档案袋,
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一些书信的复印件,以及一份心理评估报告的片段。照片上,
是年轻时的陆寒州,眉眼间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他身边站着一个笑容温婉的女孩,
两人姿态亲昵。那女孩的侧脸,竟与那幅油画上的少女,有六七分相似。“她叫阮素,
是陆寒州高中时的学妹,确实暗恋过他。”顾言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在那幅画流传开之前,
她就随家人移民海外了,至今生活得很好。所谓的‘为救陆寒州而死’,纯属子虚乌有。
”我翻看着那些资料,一条清晰的线索浮现出来。当年,
陆寒州的母亲极度反对他与家世普通的阮素交往,便联手了一位对陆寒州有企图的富家千金,
共同策划了一场戏。他们找人模仿阮素的笔迹写了绝交信,
并散布阮素为救陆寒州而意外身亡的假消息。同时,
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我那幅被丢弃的画,利用画中少女与阮素几分相似的神韵,
进一步固化了陆寒州的记忆,让他深信自己有一个“已故的白月光”。陆寒州,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用一个如此拙劣的谎言,
摆布了整整十年。他将一个幻影供奉在心尖,却把真实的我,踩在脚下三年。多么可笑,
又可悲。晚上,我加班到深夜。走出大厦时,发现陆寒州竟然还在。他看上去憔悴不堪,
西装皱巴巴的,眼里布满***,但眼神却亮得骇人。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份中标通知书,
像握着救命稻草。“清欢……任务,我完成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我停下脚步,夜风吹起我的长发。我没有看他,
目光落在远处璀璨的霓虹上。“陆寒州,”我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知道吗?你那个‘死去’的白月光阮素,上个月刚在朋友圈晒了她第三个孩子的满月照。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攥着通知书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微微颤抖。我转过头,终于正视他充满震惊、茫然和巨大荒谬感的双眼,
缓缓说道:“你活了三十年,恨了***十年,缅怀了一个谎言十年,又因为这个谎言,
折磨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三年。”“陆寒州,你不觉得,你的人生,
活得像一场别人导演的笑话吗?”说完,我不再看他崩溃的神情,转身走向等候在路边的车。
顾言体贴地为我拉开车门。引擎发动,车子平稳地驶离。后视镜里,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雕塑,
在都市冰冷的夜色里,显得无比渺小,又无比凄凉。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知道,
摧毁他骄傲的,从来不是商业上的失败,而是信仰的崩塌。这场猎杀,
才刚刚进入最残忍的阶段。
第六章节:母亲的反对与雨夜的真相陆寒州从他的人生笑话里消失了几天。再次出现时,
他像是换了个人。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身看似简单却剪裁得体的休闲装,
只是眼底沉淀下的阴影和那份被击碎后又勉强拼凑起的沉稳,泄露了他经历过的风暴。
他没有再提“追妻”或是任务,只是每天清晨,会准时出现在沈氏大厦楼下那家咖啡店,
买一杯我最惯喝的热美式,让前台送上来。第一天,我让小林直接扔了。第二天,依旧。
到了第五天,我看着桌上那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对小林说:“下次告诉他,换燕麦拿铁,
无糖。”小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沈董。”这微不足道的变化,
似乎给了楼下那个人一丝错误的曙光。他开始变着花样送东西,
有时是一束搭配奇特的野趣花束,有时是某家需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甜品,甚至有一次,
是一套绝版的、我学生时代曾偶然提过想要的专业书籍。他笨拙地,试图用他的方式,
去了解一个他从未真正认识过的“沈清欢”。而我,冷眼旁观。直到那天下午,
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我的办公室。陆寒州的母亲,
那位当年联手导演了“白月光”悲剧的贵妇,此刻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压抑的怒气,
昂贵的香水味也盖不住那股兴师问罪的气势。“沈清欢!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儿子?!
”她将一份报纸摔在我的办公桌上,上面赫然是陆寒州深夜在某个酒吧买醉的模糊照片,
“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陆氏都快完了,他不管不顾,整天围着你摇尾乞怜!
你非要把他彻底毁了吗?”我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平静地看着她:“陆夫人,
毁了他的,难道不是您亲手编织的那个谎言吗?”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什么!”“阮素没死,那幅画是我的旧作。”我语气淡漠,
如同在陈述天气预报,“需要我把当年经手这件事的人,一个个请到您面前,
帮您回忆一下吗?”她像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一步,扶着桌沿才站稳,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被揭穿后的狼狈。“我…我都是为了他好!那个阮素根本配不上他!
而你…”她指向我,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傲慢,“你现在也不过是在报复!”“没错,
我是在报复。”我坦然承认,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我报复他的有眼无珠,报复您的自作聪明。但更重要的是,我要让他,也让您看清楚,
没有陆氏光环,没有那些可笑的谎言,真实的陆寒州,以及您儿子的人生,
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他现在经历的,
不过是他早就该上的一课。”我转过身,目光冰冷地落在她身上,“至于您,陆夫人,
或许该想想,如何为您儿子保住陆氏最后一点体面,而不是来这里,质问我这个‘受害者’。
”她被我的气势慑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脸色灰败地离开了。下班时,
雨下得更大了。我走到大厦门口,准备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却看到雨幕中,
陆寒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安静地站在路边。他肩头湿了一大片,显然已经站了许久。
他看到我,快步走过来,将伞大部分撑在我头顶。“雨大,别淋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我没说话,也没动。他沉默了一下,
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防水文件袋装好的东西,递给我,袋子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滴雨水。
“这是我整理的,关于陆氏核心业务未来三年可能的发展方向,以及…一些潜在的风险点。
”他顿了顿,垂下眼睫,“或许…对你有用。”我没有接。雨水顺着伞骨滑落,
在我们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帘子。“陆寒州,”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发梢,问道,
“你做这些,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浪子回头?还是证明你即便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