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乔小心翼翼地把这封情书对折。
他起身，在厨房寻找了一会儿，最终找出一个可以密封的玻璃罐。
他把阮雪青写给自己的情书放了进去。
珍惜，珍重，珍爱。
走向二楼时，顾鸣乔不小心被地上的盒子绊了一下。
险些打碎玻璃罐。
他皱着眉往地上看去，原来是阮雪青买的窗帘。
甚至盒子上还贴着一个便利签。
“哥哥睡的客房窗帘有些透光，要趁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换上这个遮光的。”
紧跟着的“别忘记”三个字大写加粗。
顾鸣乔把便利签揭下来，打开玻璃罐，放进去，一气呵成。
来到二楼，顾鸣乔站在主卧门前。
迟迟不敢推开者扇薄薄的门。
过了好久，又或许只是过了一分钟。
他终于鼓起勇气，仿佛做下什么艰难决定，他把门推开。
淡淡的牛奶混合着花的甜香扑面而来。
记忆会模糊，照片会褪色。
气味却永远不会骗人。
明明没过多久，顾鸣乔却感觉所隔经年。
他不禁回想到之前和阮雪青同床共枕的时候，看似貌合神离。
其实，那是他一年之中难得的好眠。
不知道为什么，在阮雪青身边时他总是感到很安心。
总是不知不觉中就会沉沉地睡去。
顾鸣乔走进去，主卧的陈设一如之前，丝毫未变。
只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那个亲手布置这一切的女主人了。
顾鸣乔苦涩一笑，把玻璃罐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简单洗漱后，他躺到了阮雪青常睡的那一侧，那股熟悉的气味更加浓烈了。
仿佛阮雪青还在的时候。
顾鸣乔闭上眼，没一会儿就陷进深度睡眠之中。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他身心俱疲。
奇怪的是，他开始做一个长长的。时隔经年的旧梦。
梦里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回到了几岁、十几岁的时候。
“雪青，你要叫阿乔哥哥。”阮总牵着粉雕玉琢的阮雪青走到只有五岁的他面前，介绍。
“哥哥。”三岁的阮雪青乖乖地喊。
“是阿乔哥哥。”阮总耐心纠正。
小阮雪青不管不顾地扑向他，脆生生地喊：“哥哥！”
一声又一声，原本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他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小阮雪青一时呆住，仰着头诚实说：“哥哥，好看。”
“哥哥，亲亲宝宝。”
那时阮雪青好似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自己叫宝宝。
其实那个时候，就可以看出阮总和万禾都非常爱她。
在座的长辈都因为小阮雪青这句话忍俊不禁。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很轻地在小阮雪青脸上亲了一下。
这就是他和她后来都被长辈们津津乐道的初识。
紧跟着，顾鸣乔又梦到八岁时。
他踩着自行车去接六岁的阮雪青放学。
此后，一直到十几岁，他的车后座都属于这个乖巧漂亮的小妹妹。
“哥哥，你会一直这么喜欢我，保护我吗？”
“当然，雪青，我会一直喜欢你，保护你。”
十三四岁的少年啊，大言不惭地承诺，以为自己可以做到。
殊不知空口无凭，承诺在顷刻之间就可以改变。
他在梦里看到小时候，小阮雪青因为母亲万禾的身份被非议。
因为万禾曾是钵兰街的卖烟女郎，小报都说她是母凭女贵，仗着孩子才麻雀变凤凰。
小三、二奶……幼小的阮雪青听过太多外界对万禾的揣测和诋毁。
“雪青，不要哭，不要听这些不好的话。”
是他冷着脸赶跑了那群坏小孩。
是他替她捂住耳朵，擦掉眼泪，告诉她不要害怕。
可是后来呢？
“哥哥，为什么后来都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