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回到刚与裴景瑜成婚时。
当时身中怪蛊的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算是半个废人。
可还是在得知我的生辰后,颤颤巍巍地起身拿起笔,向我承诺道:「苏苏吾妻,是我***对不住你。待到来岁我病好,定然年年都给你过举天下都艳羡的生辰。」
可眼下……
日子不偏不倚地过。
出了差错的,从来都是人罢了。
我自嘲苦笑,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将在辛者库里险些被阉人郑公公所玷污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下人尽数被屏退。
殿中一片寂静。
我在赌。
既然流萤在裴景瑜面前装得善良无邪,那么眼下胞姐狼狈求助,她定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不如我所料,她立刻变了脸色,提着繁复的裙子作势便要下殿将我扶起。
却被裴景瑜拦下,护在怀里。
「傻萤萤,孤远远地就瞧见她那双手生满烂疮,你这样最是爱干净的人,还是莫要和她太过前亲近为妙。」
辛者库内杂役繁多,又因着流萤交代的「特殊关照」,隆冬腊月时,我总是要浣洗最多的衣物,这双手早就溃烂得不成形了。
我窘迫地将手往袖里藏,只道:「奴婢并非疏懒怠惰,只愿能平安生下腹中我与良媛唯一的亲人,随后听凭处置,还请太子殿下与良媛允命。
裴景瑜玩味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杯,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讥讽笑道:
「不愧是从小习魅术的轻骨头,连阉人都想勾搭。流萤,你这般善良纯真的姑娘,不该有如此下贱的胞妹,孤劝你还是早日放下姐妹虚情,让孤将她和腹中孽种一并处置了吧。」
2
我与流萤是双生姐妹。
她该比谁都更清楚,从小离家拜师习魅术的轻骨头究竟是谁。
她脸上笑意一僵,随后挽着裴景瑜的手撒娇道:
「殿下,姐姐随我一同进东宫,你缘何这样讨厌姐姐?当年家中穷得揭不开锅,若不是姐姐牺牲自己习了魅术招揽生意,我们全家早早便饿死在荒年了。更何况,她腹中的孩子不还是……不还是……」
说到伤心处,她娇艳面庞上笼上挥之不去的阴霾,水雾无声蔓延,却十分懂事地只在眼眶徘徊而不落下。
裴景瑜心疼难自抑,连忙低下头亲自为她拭泪:
「萤儿莫哭,都是孤不好,那夜喝多了酒,而你那可恨的胞姐生着和你如此相似的面孔,对孤使了魅术,竟犯下这样令你伤心的滔天大错。你打孤出出气吧。」
「殿下,流萤自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留在大恒山的茅草屋里了,本不该有什么痴心妄想。可那是我的姐姐啊,殿下,你与谁有孩子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我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