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念看到最后几个字，再也忍不住笑出了泪。
谢清濯，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把你和黎婳的姻缘放在我身上的？
黎心念攥紧了锦囊，走到后花园去将头发和红纸都烧了。
“你这么喜欢姐姐，那这些东西，都烧给姐姐吧。”
第二天，谢清濯去公司了之后，黎心念独自去医院。
黎母已经渡过危险期，从重症病房转移到普通病房。
当看清黎心念现在的模样时，黎母脸色大变。
“你的头发呢？你怎么不穿裙子，也不画泪痣？你姐姐不是这样的……婳婳不是这样的！”
黎心念换了长衣长裤，顶着空空如也的头顶，满身上下找不出一处像黎婳的地方。
黎母用力抓着她的手腕，白皙的皮肤很快就浮出几道淡青的痕迹。
黎心念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她看着黎母，点了点头：“姐姐的确不是这样的，但我不是姐姐。”
“我没有泪痣，没有齐肩短发，不喜欢文学，也不喜欢鱼尾婚纱——妈，你看清楚我，我不是黎婳，我是黎心念。”
黎母半晌松开了她，而后撑起虚弱的身体下了病床。
“扑通”一声，毫无预兆地跪在了黎心念面前！
“心念，妈求你，把妈的婳婳还给我。”
“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你姐姐福分薄，没能看着她长大是我这辈子的遗憾！我就要死了，死前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让你姐姐出嫁，让我死能瞑目。”
黎心念狠狠一震，如鲠在喉。
老人给子女下跪，会折子女的寿。
世界上没有哪个亲生母亲会给自己的女儿下跪吧。
心，像是被捅穿了一个大洞。
很久很久，黎心念才声音沙哑至极地开口：“好，我把您的女儿还给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离开医院，她又去了赛车场。
开着车在赛道上发泄似的跑了十几圈她才停下，靠在门边，她点了支烟。
没有哪个孩子不想得到母亲的爱。
曾经的她以为只要能做到母亲的要求，真的成为姐姐那个样子，母亲就会爱她。
可长大，就越清楚地认识到，不管她怎么努力，母亲都不会爱她。
她也只是想被看见而已，作为“黎心念”被看见。
手机嗡嗡响起，屏幕上闪动着谢清濯的名字。
黎心念盯着看了很久才接起，男人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心念，我让酒庄把红酒送了过来，你来选选婚礼上用哪款吧。”
她淡淡垂下眼睫：“婚礼上的一切事宜都由你来安排就好，在此之前我想好好休息，可以吗？”
电话那边谢清濯顿了下，随即答应：“好。”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黎心念挂断了电话。
距离婚礼只有半个月了，而F1赛车比赛就在婚礼的第二天。
她想好了，在婚礼当天离开，给谢清濯和母亲一个惊喜。
之后半个月，黎心念整日泡在赛车场里，专心为比赛作准备。
谢清濯从不过问，只是偶尔她会在飙车时瞥见他站在观台上挺拔颀长的身影。
很快，就到了婚礼的前一日。
黎心念刚跑完最后一圈，下车靠着车门旁喝水，就刷到了黎母发的朋友圈。
【我的大女儿黎婳与清濯将于明日举行婚礼，我的多年心愿终于完成，希望大家都能来见证我女儿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