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雁没说话，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她却感觉不到疼。
身后传来贺阳华温柔的声音：“雨旋，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林若雁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是啊，她确实更坚强。
坚强到，从今往后，都不再需要他了。
林若雁一个人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给自己后脑勺的伤口上药。
破开的皮肉触目惊心，酒精棉擦上去的时候，疼得她手指发抖。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第二天一早，她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刚要出门，贺阳华却推门进来了。
“去看你哥哥？”他站在门口，军装笔挺，“我跟你一起。”
林若雁知道，平日里他几乎不回家，也就只有这一天，她哥哥的忌日，他才愿意陪她。
车子开到半路，停在了一家祭品店门口。
没想到刚进去，就碰到了同样来买祭品的夏雨旋。
“阳华？若雁？”夏雨旋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这？”
贺阳华皱眉：“今天是你……”
“是我爷爷忌日。”夏雨旋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来买点东西去看看他。”
林若雁看了一眼她篮子里精致的纸钱、金元宝，再看看自己手里简陋的黄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贺阳华的津贴都给了夏雨旋，所以她买得起最好的祭品，而自己……连给哥哥烧点像样的纸钱都做不到。
从店里出来，夏雨旋推着自行车正要走，贺阳华叫住她：“一起吧，我送你。”
“不会太麻烦吧？”夏雨旋看向林若雁，“若雁不会介意吧？”
林若雁还没开口，贺阳华就道：“她不介意。”
是啊，她已经不介意了。
她安静地坐在后排，看着前排两个人有说有笑。
到了陵园，夏雨旋去祭拜她爷爷，林若雁和贺阳华则走向她哥哥的墓碑。
贺阳华半蹲在墓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碑上的落叶。
他神色肃穆，声音低沉：“筠溪，你放心，往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若雁。”
林若雁看着墓碑上哥哥年轻的笑脸，缓缓摇了摇头。
哥哥，我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我会像你一样，穿上军装，把这一生都奉献给国家。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青山，那里埋葬着无数像哥哥一样的英魂。
秋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丝丝凉意，却让她的心更加坚定。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都祭拜结束。
贺阳华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我去开车，你和雨旋慢慢下来。”
说完，他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等贺阳华走远，夏雨旋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嫁给阳华这么多年，还是没赢得他的心啊？”她讥讽地看着林若雁，“你可真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