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因为这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
一旁，承安尖利的喊声传来：“陛下，您快掐死公子了……”
闻言，墨婉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用力将我拖下床扔在地上！
我伏在冰凉的地上，新鲜的空气终于灌入鼻腔。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将心肺都要咳出来。
待稍缓，我仰头与她对视，因咳嗽和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落下。
刚刚，她是真的想杀了我！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墨婉眸底阴鸷而噬人。
她没回答我，而是对侍卫冷冷吩咐：“将他带去未央宫。”
深夜的未央宫内仍是灯火通明。
被丢在夏宏邈床前，我才发现夏宏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却乌黑。
他中毒了？
可他下午来摘星殿时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紧紧蹙起眉，心内慌乱而疑虑。
但不等我询问，墨婉看向一旁跪了一地的太医们：“既然无药可医，便换血吧！”
她指了指我：“就用他的血，不计代价。”
我愕然地瞪大眼，还来不及说半句话，就被人骤然按住，钳住四肢。
利刃，划破我的动脉，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冒出。
“啊……”我发出痛苦的呜咽。
墨婉凤眸微眯，冷冽地摆手：“将他的嘴堵住，莫扰了宏邈。”
我蓦地没了挣扎的力气。
她的话比那尖刀还利，狠狠刺进心脏，滴着血。
四肢百骸的疼汇聚在心尖。
有什么东西在顷刻之间坍塌，我睁着空洞的眼，眼泪却不停往下掉。
哀莫大于心死。
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渐渐流失。
我眼皮越来越沉，这一次……我要死了吗？
想到此，我露出一个解脱的笑。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似乎听见墨婉略带惶然又愤怒的声音。
“混账，他怎么了？他若死了，你们全部陪葬……”
我头一偏，意识彻底陷入黑沉。
……
待我再次醒来，映入眼前的是摘星殿熟悉的幔帐。
我失望闭上眼，所幸，脑海中的倒计时还在。
旁边骤然响起墨婉冷意与嘲讽交织的声音。
“醒了？”
我闭着眼不想看她。
她又说：“果然是妖孽，就算放干所有的血都死不了。”
沉默良久，我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如一缕幽魂。
“墨婉，我自问从未对不起你，你就……这么恨我吗？”
她掐住我的下颌，强迫我睁开眼。
“我怎会恨你？”
“我从未如此感激你的出现。若没有你，我现在还是冷宫里人人可踩上一脚的野种。”
她语气平静，黑沉的眼眸波澜无惊。
可我看着那张美丽又清冷的脸，却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随即又化作无边哀伤迅速蔓延。
我从未如此清晰明了，她再不是我的那个小少女了。
而是书中那个偏执疯狂，阴暗病态的女反派，墨婉。
又或许……她从来便是如此。
墨婉看着我，蹙起了眉，蓦地沉下声。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听话地闭上眼，连说话都觉得无力。
可令我未曾意料到的是，下一秒，墨婉竟在我身边躺下，整个人埋在我怀中。
我睁开眼眸，那张脸近在咫尺。
一口气莫名堵在心口，我伸手推拒她。
我们自是有过如此亲昵温情的时刻，在她还没做女帝之前，在她说“今生今世，只想嫁与温昊乾为妻”后。
但我此刻虚弱至极，我的推拒于她来说，不过儿戏罢了，她手臂越发用力，倒像要将我勒入骨血一般。
我只得转过身，不看她。
这一刻，我只觉说不出哪的可怜又可笑，咬紧了牙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
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未眠，但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大亮，墨婉早已悄无声息离开。
我虚弱地撑起身，走到窗前坐下。
朝阳初升，日朗风清。
然这摘星殿寂静冷清得令人心慌，连一丝蝉鸣都无。
连宫人都只剩下了承安。
我问承安：“其他人呢？”
承安却倏地跪下来，眼神哀戚：“娘娘，他们全都被调走了，五日后……陛下将会为未央宫那位举行册封大典，正式立未央宫那位，为帝君。”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五日后啊，真是个好日子。”
脑中那倒计时显示：【死亡倒计时——4天19小时55分20秒。】
她的新婚大典，便是我的丧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