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黑洞。
飞驰而过的豪车，溅起的泥水再次将我浇透。
一时竟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心脏寒。
为了省钱，每次车子坏了我都自己修。
推着电瓶车，我艰难地走了大半个沪州。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推开门。
正好看见徐娇娇穿着我的婚纱。
站在镜子前拍照。
这件婚纱是我省吃俭用，跑了无数个通宵外卖。
从二十家婚纱店的换季清仓角落里，挑选出来的。
它裹着我压在心底的期待，在红毯尽头接住那句‘我愿意’。
此刻却穿在徐娇娇身上。
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见我突然出现，她有些诧异。
但很快就恢复如初，热情地接过我手中的头盔：
“棠棠姐，你怎么又跑通宵了？昨天可是听云哥生日，你忘啦？”
她将我拉到镜子前，“这婚纱真好看，我拍几张照片留念哦？”
我沉默地看着镜中狼狈不堪浑身泥泞血污的自己。
与光鲜亮丽的他们行成地狱和天堂的对比。
徐娇娇把我晾在一边，对着镜子摆弄婚纱。
傅听云默契地递给她手机，还打开了美颜相机。
两人无声的配合，好像在警告我。
有些东西，注定不会属于你一个人。
忽然，滋啦一声。
徐娇娇故意拽紧肩带，布料撕裂的声音刺穿耳膜。
我的心也跟着那布料一起被撕开。
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却丝毫没感觉到疼。
“啊……对不起棠棠姐，我不故意的。你放心，我会替你补好。”
徐娇娇面色为难看向我。
傅听云的目光，好像也在劝我不要放心上。
“随你吧。”我松开手，声音疲惫到极点，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觉察到我情绪不高，傅听云推着轮椅进来，关切道：
“又被客户投诉了？”
我摇头，叹了口气，“没，太累了，想休息。”
闻言，他这才仔细打量我。
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也下意识抹了下鼻子。
“那你赶紧洗个澡，记得把床单也换一下，干干净净地休息得更好。”
若是从前。
我只当这是别样的关心。
可现在，我感觉心脏跟我身上的味道一样酸。
“棠棠，你别对娇娇太冷漠。这些年，她帮了我们不少忙。
“婚纱坏了补补就行，反正你手巧。”
心脏好像被扎了一下，又酸又麻。
在他心里，徐娇娇永远排第一。
我的东西，我的感受，都可以让路。
注意到我眼眶湿润，傅听云将我抱进怀里，眼里多了一丝愧疚：
“不好意思棠棠。”
我别过脑袋，推开他，“没事，我先去洗澡了。”
傅听云坐在轮椅上，有些不太习惯地看着我。
只能当作我跑了一夜的外卖。
累得不想多说一个字。
我沉默地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冲刷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
门外，刻意压低的对话，却清晰传入耳中：
“听云哥，我已经找人把她的电瓶车彻底弄废了。
“只要她熬过这关，就证明她是真心的，婚礼照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