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避开我的目光，只是沉默。
那一刻，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
我慢慢摘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一片狼藉的桌上。
傅屿川不动声色的侧身，避开了林念薇快要贴上他胸膛的脸。
“林念薇，你醉了。遥遥心思细，会把你这些醉话放在心上。”
林念薇轻哼一声收回探出的身子，包厢里紧绷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旁边好友连忙举杯打圆场：
“念薇姐就是喝醉了爱说胡话，嫂子别忘心里去。”
“你快自罚三杯，不然年哥该心疼嫂子了。”
林念薇突然夺过傅屿川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我凭什么罚酒？”
满场氛围顿时僵住。
傅屿川轻轻碰了碰我的指尖。
“今天大家难得聚一次，别为小事不开心。下次我一定好好说她。”
又是下次。
上次情人节，傅屿川送我的珍珠项链被林念薇“不小心”扯断，散落的珠子滚进地毯里再也没找全。
她却笑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还有上次我生日，傅屿川精心准备的无人机表演被林念薇以航空管制为由取消。
最后她在天台放了自己准备的烟花，映满天空的都是她的名字。
凭什么永远要我退让？
我突然想起那个曾经因为我被林念薇嘲讽哈巴狗，就当众剁下她一根手指的傅屿川，或许早就不在了。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酒杯发出细微的裂响。
傅屿川以为我已经平息，示意服务生换上新酒杯。
甚至还替林念薇要了杯蜂蜜水解酒。
林念薇挑眉冲我一笑，云淡风轻的转着酒杯：
“大家刚刚不是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吗？继续啊。”
大家面面相觑，我淡淡开口。
“那就从我开始吧。”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以为这场闹剧终于收场。
直到看着我站起身，抽出一张大冒险牌面随意掷在桌上。
抬手给了林念薇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后端起桌上的奶油蛋糕，整个扣在她新做的发型上。
她呆滞片刻，才颤抖着尖叫出声。
“姜遥遥，你竟敢——”
傅屿川下意识要来拦我，被我侧身避开。
我弯起唇角，在林念薇歇斯底里的哭喊中轻声开口。
“打在座中最讨厌的人一巴掌，我完成了。”
说着我举起手机拍下林念薇狼狈的模样，设置为朋友圈封面。
所有人都倒抽冷气，林念薇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她带着哭腔拽住傅屿川的衣袖：
“傅屿川，就算我当年和你离婚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老婆当众羞辱我，你总要给我个交代！”
整个海城都知道傅屿川和林念薇离婚离得轰轰烈烈。
三年前傅屿川滑雪不慎坠崖，整整昏迷四十七天。
林念薇就是在第四十六天宣布离婚，并迅速瓜分了傅屿川的财产。
后来傅屿川奇迹生还，第一件事就是冻结林念薇所有账户。
他们曾立下规矩，永不同时出现在任何场合。
可此刻对着这个背弃他的女人。
明明是我在维护他，傅屿川却眸光骤冷。
“遥遥，你太冲动了。林念薇不过喝醉了酒，你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道歉。”
我忽然想笑，喉间却泛起酸涩，声音碎的不成样子：
“她卷走你救命钱的时候你在icu奄奄一息，这些你都忘了？”
“我为你剁下过她的一根手指，现在她都还是个半残，你还想我怎么证明真心？”
傅屿川的瞳孔微微收缩。
竟让我忽然记不起，当年林念薇要钱不得转而绑架了傅老夫人时，我为何会毫不犹豫用身体护住她。
那天匕首捅进我小腹时，他浑身是血的爬到我身旁。
他说林念薇欠的债要用血来偿。
说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
我突然觉得筋疲力尽。
抓起手机转身要走。
手腕被死死攥住，痛得钻心。
我抽回手，反手给了傅屿川一耳光。
“啪！”
除了林念薇，所有人都愣了。
傅屿川用指腹擦过唇角，目光沉得能淬出冰。
可他凭什么生气？
我揉着发麻的掌心，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林念薇轻佻的调侃：
“看来你宁可跟我玩命也要护下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看在你挨打的份上，本小姐不计较了，快去追人吧，免得下次又找我撒气。”
我余光瞥见林念薇眼底闪过水光。
只这一眼，傅屿川就皱紧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