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师江小鱼刚过了十八岁生辰,师傅晚间来宿舍寻他,手里拿着一函文牒。
深夜敲开宿舍门。江小鱼正窝在被窝里,品尝白天在华山脚下的牛家村买来的烧鸡。
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口水看着烧鸡止不住地流。「嘿嘿,都说华山是名门正派,
这门规也太死了一些,除了一些重要日子,都不准弟子们吃荤腥。」还未开动,
咚咚敲门声就把江小鱼吓了一大跳。门外传来师傅的声音:「小鱼,小鱼,睡了吗?」
江小鱼被子一掀,端着那盘烧鸡着急忙慌,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这下要糟!」
放床底下?不行,万一师父低头就完蛋。放杯子里?那也不行,万一师傅掀开被子就完蛋。
对了,放这里!江小鱼手忙脚乱,把烧鸡连带盘子,放进自己的衣服箱子里。大箱子盖上,
这才松了口气,擦擦被吓出来的汗,整理一下衣服,这才去开门。师傅刚进门,
就看穿江小鱼表情之下隐藏的慌乱。只是微不可察地笑笑,没有戳穿,心里直道:「这味道,
肯定是牛家村李阿嫂做的烧鸡,这小子,还挺会吃。」伸手示意江小鱼坐下,
自己则坐在宿舍的凳子上,江小鱼没得选,一屁股坐在床沿。师傅捋捋长长的胡须,
对着小鱼微笑道:「徒儿,今天是你的生辰,为师生活淡薄,没有什么珍贵的礼物赠与你。
只是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还有一个好消息,不知你可接受?」师傅眯眯眼,盯着江小鱼。
江小鱼哪里敢说不接受,站起来拱手作揖。「师傅所赠,一丝一缕当为珍贵,
何来不接受一说?」「哈哈哈哈,算你还机灵,好了,这封出师文牒就给你了,
还有这柄精钢短剑,以及十两碎银。」江小鱼双手接过这些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十两银子啊,虽说是碎银,但可是十两!忽然,欣喜之余,又想到了师父的意图,
想到了什么。双目直视师父眼睛,精光射出。师傅不语,点点头,思索一会才开口:「好了,
小鱼,你是我华山派第 32 代弟子,五岁入门,距今已有十三年。已到出师之日,
明日就且下山去吧。」「师父!!」江小鱼重重跪下,他曾无数次想过下山,
可是繁重的练武日程还有严格的门规让他没机会真正走出师门。此刻能走了,却又舍不得,
舍不得师父,舍不得华山派的一草一木。「无需作此扭捏之态,江湖路远,你已然十八,
正是拼搏的年纪。」「对了,烧鸡拿出来!」师傅说完,耸动着鼻子,到处闻了闻。
江小鱼心中暗道:「不好!」烧鸡被发现了,这可是犯了戒律,轻者受处分,
重者通报全派进行批评教育。「师傅,我不是故意的,今日去牛家村收供奉,
李家婶子偏要塞给我,我怕白白了婶子一番好意,只得收下。」
江小鱼补上一句:"弟子绝不是想吃。"「得了,拿出来吧,
师傅我可是好久没有吃你李婶子的烧鸡了。可馋死我了,就当下山前孝敬师傅吧。」
"这……"江小鱼摸不着头脑,师傅平日里可是阎王一般,这门规就是生死谱,
江小鱼被罚了不知多少次了。哪知师傅循着味道找去,打开衣服的箱子,
拿出那盘油光锃亮的烧鸡,狠狠闻了一口。撕下一个鸡腿,递给江小鱼,自己也吃了起来,
模样颇为放浪。边吃还边鼓鼓囊囊地说道:「嗯……嗯,不错,好吃,妙哉!」
「小鱼……我和你说,李婶的烧鸡简直是华山百里内一绝。」江小鱼喉结鼓动,口水直流,
师傅吃得这么香,自己也忍不住,一口咬下,油脂四溢。「师傅,咱们华山派不是不让吃吗?
」师傅不以为意,似乎没听到,后来还是开口:"呆子,我出师文碟都发你了,
你还遵守个屁的门规。"这下子师傅连嗔戒也犯了个遍。继续说:"门规门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吃了烧鸡?再说,我们这就不是烧鸡,是芋头!"江小鱼眼睛一亮,
附和道:"没错,是芋头,香喷喷的大芋头!"时光飞快,
第二天师父为背着行囊的江小鱼送别。站在华山派的门前,下山路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
白云被踩在脚下,太阳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江小鱼抹了一把眼泪,红肿的眼睛止住哭意。
「师傅,我走了,您保重。」说完便离去,不管不顾地大步向前,从此天下之大,任他遨游。
恍惚间背后似乎传来什么声音,只当是幻听,没有在意。殊不知那声音是师傅的,
只念叨着:"江湖不是血雨腥风,江湖是人情世故!!
"(二)名门也要打工话说江小鱼下了山,路上混迹个把月,
把师傅给的十两银子花了个精光。江湖好哇,好得呱呱叫。黄雕酒,猪头肉,
鲍鱼海参不能少,还要茶水来消食。吃的喝的玩的,一样不能少。行了半月,
这才出华山三十里。谁知逢了大旱,天气如蒸煮,实在不胜脚力。也就当了那精钢短剑,
换来一头老驴代步。待回到家乡平安镇时,老驴也宰来吃了,一身行头犹如乞丐,蓬头垢面,
行囊也没了,全身上下也就那出师文牒放在胸前。见过老迈爹娘之时,
一时间还以为是不知哪来的乞丐,正要打出去,江小鱼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二老相信,
面前这个乞丐般的人物是自己儿子。江母哇得一下哭出来:"我滴儿啊,
你拜的不是华山派吗?怎的变成丐帮了?还整成这样一副模样。"江父扶住江母,
颜面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就指望你去了名门正派,能光宗耀祖,谁知成了乞丐。
江家几代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江小鱼哭笑不得,摸出藏在胸前的出师文牒,
只见上面几个烫金大字:「华山派第 32 代优秀弟子:江小鱼」「练功勤恳,态度端正,
无不良违规违纪记录,准予出师!」江父江母看清楚后,破涕为笑,
江父更是手舞足蹈:"哇哈哈哈!好哇好哇,我江家终于出了个人中龙凤,名门高徒。
列祖列宗有言,我江家当兴!"拉扯江小鱼洗了个澡,换了身农家的粗麻布短打衣衫,
烧了一大桌好菜,鱼虾肉齐全。江父更是跑去买了一坛子杏花酿,给江小鱼满上一碗,
两人碰碗而饮,碗口齐平而碰。满饮一大碗,胡乱夹了两筷肉,
这才开口:「想不到我***家还真出了个名门高徒,这十里八乡的,这么些年,就你一个。
明天就带你出去挨家拜访,出去十多年,该把人都认全了,这下谁还敢看不起咱们***家。」
说完,看着江小鱼的眼神颇为满意,又饮一碗。隔天江父还真就带他挨家挨户登门拜访,
那些街坊邻居无一不是夸赞江父生了个好儿子,江小鱼年轻有为。
各家更是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一番,直到天色昏暗,留下吃了顿饭,这才回去。
一路上江父走路都是步伐有力,嘴里哼着南洲小调,颇为得意。江小鱼无所事事,
农活不会干,江父也不让他干,说是名门高徒怎能去侍弄那些农家把式,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待了半年,江父忽然一天醒悟了,江小鱼整天坐在家里,也不是事,让他去找点活计。当然,
要找也是往衙门里找。这天,江小鱼被赶去县衙门,应聘那捕快一职。早早投了报名册,
今天去应试。到了现场才发现,要先考笔工。所谓笔工,就是写些简单的文章、规矩、条律。
江小鱼却是气得捶桌子,这都是些什么荒唐玩意,***不是。捕快那是捉拿犯人的角色,
考考武艺不就得了吗,这舞文弄墨的,简直是荒唐。江小鱼哪里懂什么提笔写文章,
更不用说一些衙门里繁琐的规矩条例。一概不会,瞎写一通,就提前收了卷子离去。
出门拉着一考官询问,这才知道,原本像这种县一级的武夫公职本不用考笔工。只是前几年,
当今圣上南巡,到一县城落脚,突发兴致要对诗句。随后说出一句「柳外东风花外雨」,
让随行护驾的本地捕快回答。个个都面露难色,最后实在不行,才有个硬着头皮上的,
说出一句「床上老婆床下妾」。圣上勃然大怒,自此之后,公职一律要考笔工,笔工不过者,
不得参加武试。听完这话,江小鱼心凉了一大半,暗骂那皇帝昏聩,目不识丁,叫捕快对诗,
这不是让狗拿耗子吗?当然,这狗不包括自己,自己还没成捕快呢。几日后放榜,果不其然,
江小鱼不在当中。气得他在榜前破口大骂:「应试不公,***,***不通!!
我是师从华山派,一手华山剑法出神入化,捕快一职应当由武力决定!」
放榜的人员对着江小鱼吐了口唾沫。「放肆!莫不是在说圣上不公?什么华山派,
这没过的还有嵩山派、逍遥派、峨眉派、武当派。你华山派怎的?想带头造反?」
江小鱼话语被呛了下去,周围同样唉声叹气的,出自名门正派的弟子不少。
只得垂头丧气回家去。这下江父可就发了愁,公职无望,什么名门高徒,这下不仅不是荣耀,
反倒成了笑料。邻里街坊,一谈到谁谁家孩子,找了份活计,谁家孩子又得了公职。
每当说到类似的话题,总要最后补上一句:「那江家孩子,不是还搁家躺着吗?」「哎呦,
是欸,是欸,不是说是名门高徒吗?」「什么名门高徒,我看还不如我家二壮,
我家二壮起码还能给县里老爷赶车。」「对喽,白瞎了,真是白瞎了这名门子弟身份,
当初***还不如让他直接回来种地。」众人谈话被路过的江母听了个明明白白,
只觉脸上挂不住,低头一味往家里赶去,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又过了几月,马上入冬了,
江小鱼先是去了二舅家米铺子,要当个活计。可是抗米的不缺,缺个账房。
江小鱼算账还闹了个笑话,有个客人买了两贯钱的精米,年关过了再给,江小鱼算来算去,
最后入账,成了米铺子倒欠一贯。被二舅送了回去,账房不成,又出去打算做个酒楼活计。
哪曾想,来的人都知道给自己端茶送水的,是大名鼎鼎、五岳之首的华山派高徒。
个个都要拿这件事嘲弄两句,江小鱼气不得,侮辱自己可以,
但是不能侮辱自己的师门、自己的出身!放开手脚,将那桌客人痛打一顿,断了几根肋骨。
衙门来人把江小鱼捉了去,江父足足赔了五吊钱,这才了事。看着江小鱼,
简直恨铁不成钢:"行了,明天跟我种地去。"江小鱼炸毛,种地?自己怎么能种地?
去华山前要种地,现在出师回来,还是种地,这华山派不是白去了吗?种地不成,
江父愁白了头,连胡须都白了。年关刚过,远方来了个四叔,这四叔有本事,
走南闯北当赤脚大夫。年轻时候给县里黄老爷治过病,有一个人情在那。
江父就拜托四叔给江小鱼寻个差事。四叔听说江小鱼还是华山派出来的,没有推辞,
第二天就带江小鱼去了黄老爷府上。两人站在黄府门前,江小鱼倒吸一口冷气,我滴个乖乖,
这黄府比那衙门还气派十倍。朱红大门上的黄铜铆钉数不过来,门只开了一条缝,
里面来来往往全是下人丫鬟,行色匆匆。只是在门前窥见这冰山一角,就让江小鱼吃了一惊,
长了见识。两人被传唤进院。路上四叔叮嘱江小鱼,待会儿见了黄老爷,要喊黄县令。
一定要把官职带上,这样才显得尊敬,不得怠慢了。「原来这黄老爷就是县里的县令啊。
县令的俸禄如此夸张吗?那当上知府了,岂不是要用纯金子做大门?」江小鱼小声嘀咕,
前面引路的丫鬟听见了几句,直直笑道:"你这泥腿子,金子做的大门,
饶是让十头牛也顶不开啊。"江小鱼对于「泥腿子」这个称呼非常不满,白了丫鬟一眼,
没有接话。丫鬟就是丫鬟,就算是黄府这等大家子出来的丫鬟也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我堂堂华山派弟子,岂是一介丫鬟能诋毁的?进了客厅,黄老爷坐在交椅上,悠闲地品茶,
脸上的横肉让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黄县令!""黄县令!"四叔、小鱼二人拱手作揖,
恭恭敬敬地喊道。说完江小鱼的事情,黄老爷答应留小鱼做个护院,还承诺一年后升为院总。
然后便问起四叔有关自己身体的事情。「老四啊,我这个身体最近又开始犯***病了。
你来给我把把脉,我换了好几个大夫,没一个管用。」四叔坐下,把起了脉,半晌过后,
表示只是***病。少吃多动就行,一年半载的定能好转。原来这黄老爷吃得太多太好,
体内扛不住,就犯毛病。然后四叔又拉起家常,抖出去了江小鱼出自名门,黄老爷听了,
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哎,居然是华山派的高徒,有失远迎啊,只不过放在以往,
我不会收你的。不过是你江老四呢事,那就是我的事,今晚就留下,明天就入院。」
四叔听这话,心想这黄县令还看不上华山派。
黄老爷继续说:"主要是这些个名门正派出来的,个个好高骛远,做个护院又觉得委屈,
长期下去不是个事。反倒是常人,更能踏实办事。"虽然过程有些波折,
但是江小鱼终于留了下来,领了护院的短打衫和朴刀,住在了左院的耳房。
左院都是下人们住的,不过江小鱼属于黄老爷亲手送来的,于是被院总安排了最好的宿舍。
宿舍能住两人,除了江小鱼之外,还有一人,那人中年模样,眼角有些褶皱,
不过脸上倒是红光满面的。这人叫白老六,是黄老爷最满意的厨子,
于是住在这最好的甲字宿舍房。至于原本住这的另一个人,则是被院总赶了出去。
夜晚江小鱼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三)人祸天灾旱灾似乎越来越严重,
每天都有大批流民在县城外聚集。黄县令接了上头的赈灾命令,安排了仁济堂的人施粥,
还有衙门的武丁管理灾民。剩下的也就不管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粥越来越稀,
还掺杂了泥沙。江小鱼日子过得不错,每月的月俸不少,兴许是四叔的人情作用,
他除了和别的护院同样的月俸,每月还能在院总那里领到一点赏钱。黄老爷有个女儿,
叫黄翠翠,时年二八,迟迟还未出阁。性子泼辣,也是个不安分的角色,倒是不像个女儿家,
得知来了个新家丁,还是华山派高徒,打算瞧瞧这人。这位高徒可不就是江小鱼。这天,
江小鱼领完月俸,当即打算去汇香楼打打牙祭。遇上了黄翠翠,这黄翠翠虽说性格跳脱,
但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身杏黄绸缎,皮肤白皙,眼眸水灵。见了江小鱼,纠缠着要当大侠,
要行侠仗义,为民除害,还要学武功。江小鱼不好拒绝,见她硬要跟着自己,他也就没管。
两人走出黄府,一路上小商贩少了,二舅米铺门前聚满了人。全是要买粮的,个个争先恐后,
生怕买不到粮食。只见店里新账房贴出价牌,粮价是平时的好几倍。要买粮的破口大骂,
开始起哄。「狗日的奸商,坐地涨价,这不是吃人肉,喝人血吗?」「就是就是,奸商,
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他娘的去衙门报官!」众人越讲越激愤,大有要砸店抢粮的派头。
身边的黄萃萃见此,兴奋极了,手舞足蹈的喊道:"江大哥,居然有如此奸商,发民难财,
咱们必须管管这事!"江小鱼也怕二舅出事,急忙跑过去,哪成想,众人已经开始砸店。
账房缩了回去,店门一关,让那些个暴民只能干瞪眼。米铺没砸成,
但是把旁边的裁缝店等一些小店给砸成一团,扛走了不少东西。暴民离去,
那些商家看着这般惨状,急得直坐在路中间哭天喊地。江小鱼平借刚开始是想帮民众的,
想劝劝二舅别做这等奸商行事。可是暴民居然开始对无辜的店铺打砸抢,他又反过来,
凭借出众的身手,几招华丽的华山拳法,打得几个暴民掀翻在地。
其余暴民见江小鱼如此凶狠,也就离去了。二舅依旧关门不见踪影,
江小鱼扶起那些无辜的商家,带他们报官去。黄翠翠见了江小鱼三两下打退暴民,
满眼都是崇拜,恨不得当场拜师。连夸了江小鱼好几句。江小鱼面不改色,
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寻思着,黄翠翠美貌十足,江湖中人,自当要喝酒吃肉,佳人相伴。
商家们都看出来了,黄翠翠不就是黄县令的掌上明珠。全都跟着去衙门报官。
一行人到了衙门,门前几名官丁持着杀威棒守着。见到一群人来,挡住衙门的大门,
厉声问江小鱼等人是何来意?江小鱼摆开架势,说他们都是来报官的,
这些商家都是被暴民抢了,必须来报官。官丁一听,来报官的,顿时杀威棒一横,
大喝道:"一个都不准进去!"众商家纷纷议论:"为什么啊?咱们都是被暴民欺辱了,
怎么连报官都不让?"谁知那官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们来得不是时候,
知府派来的赈灾使者正在衙门里喝茶,谈论赈灾事宜,尔等小民,乌泱泱进去,
岂不是坏了门面?」「坏了门面不要紧,若是被赈灾使看见了,上报给知府大人,
岂不是给咱们县里添麻烦?坏了赈灾事宜,尔等十个头都不够砍。」众人缩了缩脖子,
传来一阵凉意。江小鱼气不打一处来,报官都不让,这还有王法吗?当即打算出手,
几个官丁,打他们手到擒来,几个连内力都没有的家伙。自己内力雄浑,一掌就能打翻一个。
刚想出手,一个商家带了头,道出黄翠翠乃是黄县令的独女。黄翠翠听见,
也是从人堆里走出来,昂首挺胸。官丁自然能认出来,的确是黄县令的独女,
若是自己上司的女儿都认不出,还担什么公职,早日种地去吧。一时间犯了难,
不让报官的进,这是黄县令下的命令,这下来的又是黄县令的女儿。
对于黄县令宠溺独女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于是究竟放不放,成了大问题。这时候,
官丁里出来一个挑担子的,看起来像是这群官丁的主心骨,都对这人十分尊重。
那人叫陆维民,开口说话听起来就十分稳重。「各位,听我说一句,不是不放,
而是要有计划地放,顾全大局地放。当下是特殊时期,赈灾使下来考察商讨赈灾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