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那个公寓？”
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反对。
“阿言，你疯了吗？那个地方早就卖了，你回去干什么？”
她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回到医院，就听到陆言要去他和苏晚旧居的决定。
陆言看着她激烈的反应，心中疑窦更深。
“苏晚说，那里有我一块很重要的手表。”
“一块破表而已！你想要什么表，我给你买！买一百块！”林薇的语气有些急躁。
“你忘了？你当初为了跟过去一刀两断，把那里的东西都扔了，房子也委托中介紧急出手了。你回去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只会触景伤情。”
她试图说服他。
可她越是阻拦，陆言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一块“破表”，一个“伤心地”，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就回去看看。”陆言的语气很平静，但态度却很坚决。
“我需要找回我的记忆，任何一丝线索，我都不能放过。”
林薇看着他，知道自己劝不住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好，我陪你去。”
她妥协了。
“不过你要答应我，看完就走，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陆言点了点头。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
林薇开着车，载着陆言前往那个所谓的“旧居”。
那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墙壁上爬满了藤蔓。
林薇将车停在楼下，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真不明白你以前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陆言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楼房，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林薇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单元门。
“房子虽然委托出去了，但还没成交，钥匙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备用的。”她解释道。
公寓在三楼。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显得空旷而萧条。
确实像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陆言走了进去，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上。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是没有。
这里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林薇跟在他身后，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看到了吧？什么都没有。苏晚就是骗你的，她就是想用这种方法纠缠你。”
陆言没有说话。
他按照苏晚的描述，走向主卧室。
卧室里同样空空荡荡。
他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像手表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苏晚在说谎？
他心里涌上一阵失望。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床边的木质地板。
有一块地板的颜色，似乎比周围的要深一些。
而且，边缘的缝隙也比其他地方要大一点。
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他蹲下身，用手指在那块地板的边缘抠了抠。
地板，竟然松动了。
他心头一跳，用力将那块地板掀开。
地板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块手表。
那是一块很旧的机械表，皮质的表带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表盘的玻璃上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
看起来，确实不值什么钱。
但看到它的瞬间，陆言的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瞬间包裹了他。
他颤抖着手，将那块手表拿了起来。
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他的掌心。
他记得这块表。
不，不是记忆，而是一种身体的本能。
他记得它的重量，记得表带扣上的触感，记得那道划痕的位置。
这块表，确实是他的东西。
而且，对他很重要。
站在他身后的林薇，在看到那块表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会找到……”她失声叫道，但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陆言缓缓站起身，转过来，看着她。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
“你不是说，东西都扔了吗？”
林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慌乱地躲闪着。
“我……我可能记错了……这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还在狡辩。
陆-言冷笑一声。
他将手表翻过来，在手表的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
“**&SW”。
陆言，和苏晚。
他拿着手表，一步步逼近林薇。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一块破表而已！你至于吗！”林薇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语气也变得尖利起来。
“它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吗？”
陆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表。
就在这时，他发现，在暗格的角落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他弯下腰，伸手进去摸索。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折叠起来的纸片。
他将纸片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
已经被***得有些发皱。
上面的名字，是苏晚。
而在诊断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
怀孕。
日期，是他们离婚前的一个星期。
陆言的大脑，“轰”的一声，炸了。
他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化验单，却感觉有千斤重。
苏晚……怀孕了？
在他跟她提离婚的时候，她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
那她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脸色惨白的林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长。
“孩子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我们的孩子……在哪里？”
林薇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不断地摇头，脸色比墙壁还要白。
陆言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突然想起了苏晚那双总是通红的眼睛，想起了她那副憔ें不堪的样子。
原来，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婚姻。
还有他们的孩子。
而他，这个孩子的父亲，却忘了一切，还对她说出了那么残忍的话。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愤怒，瞬间吞噬了他。
他丢掉手里的化验单，转身就往外冲。
他要去找苏晚！
他现在就要见到她！
他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他跑到门口，手刚刚碰到门把的时候。
他的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那是一块被掀开的地毯。
地毯下面，同样有一块松动的地板。
陆言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那块地板。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下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掀开了那块地板。
地板下，没有暗格。
只有一个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袋。
他拿起文件袋，撕开封口。
里面掉出来的，不是文件，而是一沓照片。
照片上，是苏晚。
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里，举止亲密，男人甚至还伸手，擦掉了苏晚嘴角的奶油。
照片的右下角，印着拍摄日期。
正是他出车祸的前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