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忌日那天,我跟着爸妈去陵园看哥哥。
他们站着。
我跪着,不停地扇自己耳光,嘴里念叨:
“我错了!”
“我该死!”。
一如过往五年,我都要为自己的活着“忏悔”。
忏悔结束后,我手指紧张得不停发抖。
我备战了五年,通过了林芝市飞行基地的层层考核,现在他们给我寄来了录取通知书。
我掏出来给爸妈看。
期望他们会说出一句原谅、期望他们会给我一声道歉,说:
“对不起芝芝,这五年是爸爸妈妈错了。”
“哥哥的死,不是你的错,以后爸爸妈妈会爱你、关心你,好好地对待你。”
可是没有。
爸爸给我的,是使了狠劲、用力的一巴掌。
妈妈冷笑着,撕碎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狰狞尖叫道:
“林芝,你怎么配?”
“你怎么配去逐霄梦想的地方,他死去的地方?是你害死了他!”
“你这个灾星就应该早早地被车撞死,而不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害人!”
通知书的碎片被爸妈砸到我脸上。
一同砸碎的。
还有我的自尊,和早就碎开裂痕的,爱他们的心。
我无数次希望、祈求上天让时光倒流。
当时在林芝高原,被诱发白血病死掉的是我就好了。
那是不是。
爸妈就会永远记得亲爱的小女儿,至死都爱着我?
但偏偏,不幸活着的人是我。
不是哥哥。
爸妈脾气不好,哥哥死后就成了他们的忌讳。
我却该死地冒犯了哥哥。
妈妈眼里不带一丝温度,说:
“只要我活着,林芝,你就别妄想过一天幸福日子。”
“你做梦都别想去做飞行员,我绝不会同意的!”
妈妈打电话给林芝飞行基地。
以我有严重疾病为由,帮我办理了自愿放弃入学。
挂断电话后。
她和爸爸便径直开车离开,将我一个人留在离家有60公里远的陵园。
没有考虑过身无分文的我,要怎么回家。
以前也总是这样。
我每次要走一夜的路,到处问、到处求,才能筋疲力尽地回到家。
那个哥哥死后,就再也没人欢迎我的家。
不过以后,我再也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