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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门上那四个鲜红刺眼的大字,我没有尖叫,也没有愤怒地去找人理论。
我只是冷静地拿出手机,清晰地拍下了这四个字。
闪光灯亮起,将油漆的反光和门牌上我的名字“周若云”一同定格。
这是第一份证据。
我打开医院的内部论坛。
那篇诽谤我的帖子已经被恶意置顶,标题改得更加耸人听闻:《扒一扒心外科女魔头周若云的N宗罪》。
下面附上了我的证件照,还P上了两滴眼泪,显得滑稽又恶毒。
评论区里,大部分同事都选择了沉默。
少数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阴阳怪气地揣测。
“无风不起浪吧?”
“平时看着挺高冷的,没想到啊......”
“等一个官方通报。”
我关掉论坛,起身去倒水。
走廊里,迎面撞上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护士。
她们看到我,眼神瞬间躲闪,像是见了瘟神,迅速低下头,快步从我身边走开。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被孤立的滋味。
很好,人心的凉薄,我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路过茶水间,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我脚步一顿,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林晓晓和张浩正被一群年轻的护士和实习生围在中间,绘声绘色地“诉苦”。
林晓晓的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周老师,她就是嫉妒我年轻,嫉妒陈医生对我好,故意在手术台上设计我,想让我永远都无法转正......”
陈医生,院长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儿子,神经外科的天才医生。
他追我的事,整个医院都知道。
林晓晓这是想把脏水往男女关系上引。
张浩则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跟你们说,我亲眼看见的!上周三下午,周若云就在住院部B栋的楼梯间,收了一个病人家属递过来的厚信封!那个信封是牛皮纸颜色的,特别厚!”
他的谎言具体到了时间、地点、甚至信封的颜色。
细节越丰富,听起来就越真实。
我听得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不愧是后勤处主任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造谣都造得这么有水平。
我没有进去打断他们的表演。
我回到办公室,立刻打开电脑,输入一串指令,调出了医院门口及相关楼道的所有监控录像。
很快,我就在一个小时前的监控里,锁定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年轻人。
他提着一个桶,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我的办公楼层。
十分钟后,他慌张地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喷漆罐。
我将监控视频最清晰的一帧截图,直接发给了我的课题合作人,也是全城最好的律师,顾铭。
附言:“帮我查下这个人。”
不到半小时,顾铭的回复就来了。
一张详细的个人信息表。
“王虎,二十三岁,无业,街头混混。这是他的收款账户流水,三小时前收到一笔五千元的转账,转账人叫张龙。”
顾铭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句:“张龙,是你同事张浩的亲表哥。”
第二份铁证,到手。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径直走向依旧热闹的茶水间。
我推门而入的瞬间,里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惊愕地看着我。
林晓晓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张浩嘴角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敛。
我在所有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还在抽泣的林晓晓面前。
我把水杯放在她旁边的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然后,我看着她,淡淡地开口:
“哭完了吗?”
“别让眼泪掉进公用的饮水机里,不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