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铮，是军区最年轻的营长。第八年探亲，我第八次向沈晚求婚。在全村人的注视下，
她第八次冷着脸拒绝了我。“陆铮，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嫁给你。”她声音不大，
却像冰碴子一样，扎得人心口生疼。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发出一阵哄笑，对我指指点点。
可只有我能听见，她心里那道快要撕裂的呐喊：【啊啊啊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陆铮，
你这个木头！你快把我抢走啊！求你了！】我站在原地，攥紧了那枚三等功奖章，
听着她口是心非的回答和她撕心裂肺的心声，陷入了长达八年的迷茫。
01八零年代的向阳村，没有什么秘密。我，陆铮，村里最有出息的男人，连续八年，
在同一个地方，被同一个女人——沈晚，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求婚。这事儿，
已经成了全村人***的头号笑料。“陆营长又被拒啦！”“啧啧，你说这沈家大丫头，
是咋想的？放着这么好的金龟婿不要，非吊着。”“我看呐，就是拿乔！觉得自己长得俊，
把咱们陆营长当猴耍呢！”我把这些议论隔绝在外，一双眼只盯着面前的沈晚。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的确良衬衫，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小脸因为紧张而绷着，
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她越是装得冷漠，我越是能听见她心里那场翻江倒海的海啸。
【陆铮，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快装不下去了……】【你再看，
我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深吸一口气，
把手里的三等功奖章又往前递了递。这玩意儿，比供销社里任何东西都金贵，
是我拿命换来的。“沈晚，这是我最大的诚意。”我声音沙哑，“跟我回部队吧，
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沈晚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看我，
也不看那枚奖章。她心里在大喊：【我愿意！陆铮，我做梦都想跟你走！带我走，
现在就带我走！】可她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最伤人的话：“你的好日子，我高攀不起。
陆营长，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说完，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转身就跑，那背影，
仓皇得像一只被猎人惊扰的小鹿。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冰凉的奖章，
耳边是乡亲们毫不掩饰的嘲笑，和她那句在我脑子里不断回响的【带我走】。
一种前所未有的偏执和疯狂，在我心里生了根。沈晚，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每次你拒绝我之后，都会偷偷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哭吗？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把我每一封信都锁在床头的小木盒里，还给每一封信都编了号吗？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嘴上说着“高攀不起”，心里却一遍遍地喊我“我的英雄”吗？八年了。我陪你耗了八年。
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了。既然你不肯走向我，那我就用我的方式，逼你一把。
02我把奖章揣回兜里，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家。我娘正坐在院子里抹眼泪，我爹蹲在墙角，
一袋接一袋地抽着旱烟。“儿啊，咱不娶了！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娘看见我，哭得更凶了。“就是！她沈家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作践人！
”我爹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一脸愤懑。我没说话，径直走进屋，从箱底翻出纸笔，
开始写信。“你这是干啥？”我爹跟了进来。“写信。”“又给那丫头写？”“不是。
”我头也没抬，“写给部队，申请把我的‘家属’接过来。”我爹和我娘都愣住了。“家属？
你哪来的家属？你不是还没……”我停下笔，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就说是之前在城里，
组织上介绍的对象，已经定了。这次回来，就是想跟沈晚做个了断。
”我知道这个谎言很拙劣。但有时候，对付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就得用点非常的手段。
我需要一个“鲶鱼”，来搅动沈晚那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的心湖。
而这个“鲶鱼”，我已经有了人选。是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也是我过命的兄弟的亲妹妹，
乔薇。乔薇性格爽朗，像个假小子，最爱看热闹，也最讲义气。
我把我的计划在信里简单说了说，请她帮个忙，演一出戏。信寄出去的第三天，
乔薇就坐着军区的吉普车，风风火火地来了。她穿着一身时髦的连衣裙，烫着**浪卷发，
一下车就成了全村的焦点。“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洋气！”“看那车！
是陆营长家的吧？难道……这是陆营长的新对象？”我故意领着乔薇，
在村里最热闹的路上绕了一圈。路过沈晚家门口时，我放慢了脚步。
我看见她家的窗帘动了一下，一道目光从缝隙里投***，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紧接着，
我听见了她心里的惊雷。【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从陆铮的车上下来？！
】【陆铮的家属……他什么时候有的对象？我怎么不知道？！】【骗人的！这绝对是骗人的！
陆铮你敢！你这个大骗子！】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鱼儿，上钩了。
03乔薇是个天生的演员。她挽着我的胳膊，笑得比蜜还甜，一口一个“陆铮哥”，
叫得全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我爹我娘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能配合我演戏，
对着乔薇嘘寒问暖，那叫一个热情。晚饭的时候，我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东家送来一篮鸡蛋，西家端来一盘刚出锅的窝窝头，美其名曰“欢迎陆营长对象”，
实际上都是来打探虚实的。“哎呀，乔同志，你跟我们陆营长是咋认识的呀？
”张大娘挤眉弄眼地问。乔薇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是部队领导介绍的，
我们都觉得彼此挺合适，就处着了。”“那你们这……是定了？”李婶更直接。“快了，
”我替她回答，目光却状似无意地瞟向窗外，“等我这次探亲假结束，
就带她回部队打结婚报告。”话音刚落，我就听见院墙外传来“哐当”一声。是沈晚。
她端着一盆要喂猪的野菜，大概是想假装路过偷听，结果一激动，把盆给弄掉了。
我听见她心里兵荒马乱。【结婚报告？！他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了？】【不！不可以！
陆铮是我的！】【沈晚，你这个懦夫！你再不行动，你的男人就要被抢走了！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盆，狼狈地跑了。我心里那股憋了八年的气，莫名就顺畅了不少。
乔薇凑过来，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说：“可以啊陆铮，没想到你个闷葫芦，
还挺会玩战术。不过，你确定这招管用？别把人给逼急了。”“就是要逼急她。
”我冷冷地说。不下点猛药，她永远不知道疼。第二天一早，
我故意带着乔薇去村口的井边打水。那是村里女人们聚集的地方，
也是消息最灵通的情报中心。果然，我们一出现，就成了焦点。沈晚也在。她低着头洗衣服，
用搓衣板搓得“砰砰”响，好像那不是衣服，是我的脸。她心里在骂：【狗男女！
大清早就出来秀恩爱，不要脸！】乔薇故意拔高了声音，对我撒娇：“陆铮哥，
这井水好凉啊，人家手都冻僵了。”我面无表情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桶：“我来。
”沈晚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听见她心里酸得冒泡。【哼，资本家的大**，就是娇气！
连桶水都提不动！陆铮以前都是帮我提的！】就在这时，乔薇脚下一滑，
“哎哟”一声就朝井边倒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小心点。
”“谢谢陆铮哥，你真好。”乔薇顺势就靠在我怀里，一脸娇羞。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而沈晚的心里，直接下起了倾盆大醋雨。【抱上了！他们抱上了！陆铮！你放开她！
那是我的位置！】她“霍”地站起身，端起一盆刚洗完衣服的脏水，朝着我们的方向，
“不经意”地就泼了过来。“哎呀，手滑了！”04水不偏不倚，
全都泼在了乔薇那条漂亮的连衣裙上。乔薇尖叫一声，我立刻把她护在身后，冷眼看向沈晚。
沈晚梗着脖子，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的无辜表情。但她心里想的却是：【活该！
让你勾引我男人！泼你一身水算轻的！】“沈晚！”我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我……我说了，我手滑了。”她眼神躲闪，嘴硬道。乔薇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走上前，亲热地拉住沈晚的手。“哎呀，
是沈晚妹妹吧？早就听陆铮哥提起过你，说你是他在这村里最好的……嗯，妹妹。
没事的妹妹，一件衣服而已，我回去换一件就好。你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这一番话，
说得滴水不漏，既宣示了**，又把沈晚架在了“不懂事的小妹妹”的位置上。高手过招，
招招致命。沈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心里警铃大作：【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段位太高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看着她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竟然有点想笑。“行了，
我们先回去了。”我拉着乔薇，转身就走，留给沈晚一个冷漠的背影。路上，
乔薇笑得花枝乱颤。“陆大营长，你这小青梅，醋劲儿不小啊。不过也太沉不住气了，
这不就暴露了吗？”“还不够。”我淡淡道。泼一身水，只是小打小闹。我要的，
是她彻底崩溃，是她放下所有顾虑，跑到我面前，
亲口对我说出那句她藏了八年的“我愿意”。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乔薇，
几乎把“未婚夫妻”该做的事都做了一遍。一起上山砍柴，我扛着，她跟在后面哼着歌。
一起下河摸鱼，她负责在岸上加油，我负责把最大的那条递给她。
我还托人从城里买来了布料和一台崭新的缝纫机，当着全村人的面，送给了乔薇当“聘礼”。
整个向阳村都炸了锅。人人都说，陆铮这次是来真的了。而沈晚，彻底蔫了。
她不再搞那些小动作，也不再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我路过她家门口，
再也听不见她心里那些气急败坏的骂声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他真的不要我了……】【缝纫机……他以前说，要买一台缝纫机给我做嫁妆的……现在，
他送给了别人……】【是我把他推开的……都怪我……】听着她心里的悲鸣，
我的心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乔薇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陆铮，
差不多得了。再玩下去，真要把人逼出毛病了。”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还差最后一步。”我拿出纸笔，写了几份大红的喜帖。新郎：陆铮。新娘：乔薇。
婚期：三天后。05我把其中一份喜帖，亲手交到了沈晚的父亲，沈大山的手里。
沈大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看着我，又看看喜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陆……陆营长，你这……”“沈叔，三天后我大婚，请您和婶子，还有沈晚，
务必来喝杯喜酒。”我话说得客气，语气却不带一丝温度。沈大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默默地收下了喜帖。我转身离开，却能清晰地听见，屋里传来的，沈晚压抑的哭声，
以及她心里那道破碎的独白。
……】【三天后……怎么会这么快……】【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娘，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命……是我配不上他……】“娘”？我脚步一顿，
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关于沈晚为什么一再拒绝我，我曾有过无数种猜测。是她不爱我？
不可能，她的心声骗不了人。是她家嫌弃我的职业危险？有可能，
但也不至于让她痛苦成这样。直到此刻，我终于找到了那把解开谜团的钥匙。问题，
出在她娘身上。沈晚的娘，我们都叫她沈大婶，是个出了名的“神婆”。
倒不是说她会什么法术，而是她特别迷信，总爱到处找人算命，今天算这个，明天算那个。
我心里猛地一沉，一个荒唐却极有可能的念头浮了上来。难道……我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去了村东头的王瞎子家。王瞎子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算命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