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把他带到营房最后面一排最角落的宿舍。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汗味、霉味和劣质烟草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房间不大,挤着四张双层铁架床。靠近门口的下铺空着,光秃秃的木板床板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草垫子,上面随意扔着一套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被褥。其他几张床铺都有人,几个穿着同样旧作训服的士兵或坐或躺,听到开门声,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那目光谈不上友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甚至一丝淡淡的排斥。一个身材高大、剃着青皮、脸上有道浅疤的士官(后来杨清龙知道他叫刘大虎)正盘腿坐在自己的下铺上擦枪,看到杨清龙,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哟,来新菜鸟了?还是‘上面’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