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宏，六十岁，刚刚办完退休手续。
女儿关月一通电话打过来，语气里满是雀跃，求我来***她带外孙，小名叫乐乐。
电话那头，她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爸，您就当是来上海享清福了，我跟林浩天天盼着您来呢！”
“乐乐也想外公了，天天念叨您呢。”
我心里那点退休后的空落感，瞬间就被这几句话填满了。
我想象着含饴弄孙、共享天伦的画面，心头一片火热，连行李都没怎么收拾，就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飞往上海的机票。
为了给外孙一个惊喜，我特意去商场给他挑了一套限量版的乐高城堡，花了我小半个月的退休金，但想到小家伙看到礼物时发亮的眼睛，我觉得一切都值。
飞机落地，上海的空气潮湿而闷热。
林浩开车来接我，态度一如既往地谦逊有礼。
“爸，一路辛苦了。”
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把我那个装着乐高的大袋子也提了过去。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欣慰。
林浩是我女儿的大学同学，典型的“凤凰男”。
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我和前妻苏琴都极力反对。
不是我们瞧不起他出身农村，而是这个年轻人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那股子急于求成的野心和隐藏在谦和面具下的精明，让我本能地感到不安。
可女儿关月像是被下了蛊，哭着闹着非他不嫁。
她说：“爸，他对我好，他家里穷但他努力，他需要我。”
那句“他需要我”，让我心头一颤。
我这个做父亲的，常年埋首于图纸和工地，给了她富足的物质生活，却唯独亏欠了陪伴。
或许正是这份亏欠，才让她在林浩身上找到了被需要的感觉。
最终，我妥协了。
我不仅同意了婚事，还为他们在上海全款买了这套三居室作为婚房，嫁妆也给得风风光光，只希望我的退让能换来女儿的幸福。
车子驶入一个中高档小区，停在楼下。
女儿关月和她婆婆早就在等着了。
“爸！”关月小跑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笑着把手里的乐高递过去：“给乐乐的。”
关月接过那个巨大的购物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瞟了她身旁的婆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她婆婆的目光在那个印着LOGO的袋子上一扫而过，嘴角撇了撇，没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接风宴很丰盛，满满一桌子菜。
外孙乐乐很黏我，一口一个“外公”叫得我心都化了。
饭桌上的气氛起初还算融洽，直到林浩的母亲，也就是我那亲家母清了清嗓子，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林浩放下筷子，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谦恭的笑容，开了口。
“爸，您能来上海，我们全家都特别高兴。乐乐有人带，我跟小月也能轻松不少。”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开诚布公”起来。
“但是呢，爸，有些事，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免得以后伤了和气。”
我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只见林浩拿出手机，点开了计算器，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一项一项地给我“算账”。
“爸，您看啊，咱们家这地段，您一个人住，就算个单间的房租，一个月起码得三千吧？这还是看在是自家人份上。”
“然后是水电煤气、物业费，一个月摊下来，您一个人也得算一千。”
“还有买菜吃饭，现在物价多贵啊，尤其在上海，您一个人一个月伙食费，就算四千，不过分吧？”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
我没有看他，我看着我的女儿，关月。
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一声不吭。
林浩还在继续，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零零总总加起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开销，比如您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买个药，或者周末我们带您出去逛逛的交通费……”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我，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刺眼的数字：12000。
“爸，我算过了，您来上海，我们家每个月为您付出的开销，差不多就是一万二。”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听小月说，您退休金正好也是一万二一个月。您看这样好不好，以后您每月退休金按时转给我，就当是您在上海的吃住开销。这样呢，咱们两不相欠，您住着也心安理得，我们呢，也没那么大压力。”
一万二的退休金，换我在自己给女儿买的房子里，一个吃住的资格。
我不仅要给他们当免费保姆，还得把自己的养老钱，一分不剩地全部搭进去。
这算盘，打得真是惊天动地。
亲家母在旁边适时地敲起了边鼓，一脸的理所当然：“哎呀，小林就是实诚，想得周到！亲兄弟明算账嘛，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好，省得以后心里有疙瘩。”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我没有发作，只是缓缓地将目光，从林浩那张虚伪的脸上，移到了我女儿关月的身上。
我等着她开口，哪怕只是一句反驳，一句“爸，不是这样的”。
可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耸动着，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替她的丈夫辩解。
“爸……林浩他……他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现在上海压力太大了，我们每个月要还车贷，还有乐乐的早教班……”
“我们真的很难。”
我为了你们好。
多么熟悉的话术。
我内心最后一丝温情，瞬间冰封。
我看着眼前这家人丑恶的嘴脸，听着他们一句句诛心的话语，突然之间，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所有的争辩，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行，我知道了。”
林浩和她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他以为我妥协了，甚至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
“爸，您看，这样多好，大家把话说开了，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看着碗里那块油腻的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借口坐飞机累了，想早点休息。
关月带我去了给我准备的房间。
那是一间朝北的储物间改造的，只有五六平米，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后，就几乎没有转身的空间。
窗户小得可怜，外面就是邻居家的厨房排风口，油烟味一阵阵地往里灌。
这就是他们为我准备的，“享清福”的地方。
我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他们一家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和时不时传来的轻笑声。
“妈，你看他那脸色，是不是不高兴了？”这是女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不高兴也得受着！一个月一万二，住我们家，还想怎么样？当是住五星级酒店呢？”亲家母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就是，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点退休金的份上，我才不让他来呢。来了就得分走乐乐的精力，小月你以后可不能光顾着你爸，我儿子和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是林浩安抚的声音：“行了妈，爸都答应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他就是咱们家的‘带薪保姆’，挺好。”
带薪保姆。
他们就是这么定义我的。
屈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女儿从小到大的模样，闪过我为了这个家常年在外奔波的日日夜夜。
我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却原来，我养出了一个没有脊梁、认贼作父的女儿。
失望，愤怒，心寒……所有的情绪在我胸中翻涌，最后都化作了一片死寂的决绝。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在黑暗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们不是觉得我穷吗？
你们不是想算计我这点退休金吗？
好。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小说《把我当带薪保姆？我反手断亲***，女儿全家炸锅》 第1章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