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悦捂着胸口,小声啜泣:
“阿宴,你别再为了我和姐姐生气,姐姐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她说完,转身就跑开,转身时,视线却撇向我,冲我阴险一笑。
下一秒,她左脚绊右脚,眼看马上就要从山上滚下。
傅云宴毫不犹豫松开手里的骨灰盒,只为接住她。
我瞪大眼睛,急忙伸手去接。
可我只来得及触碰到它的一角,它便从我指尖滑落,摔了个粉碎,骨灰散落一地。
一阵风经过,带走无数粉尘。
“不!”
我悬着的心,也终于碎成了渣。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我挣扎着爬起,踉跄着冲向骨灰盒,颤抖着手指,将骨灰一点点捧起。
石子磨烂手指,骨灰与血容在一起,怎么捧也捧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我低声呢喃,心如刀绞。
傅云宴终于注意到了我,他紧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那情绪便被冷漠所取代。
“苏沫,你闹够了没有!”
“不就是一捧灰吗,你做这个可怜样给谁看!”
我颤抖抬头,崩溃大吼:
“傅云宴你这个**!”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剥夺他的生命不算,还要将他挫骨扬灰,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牲都不如!”
“傅云宴,我欠你的都还清了,我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气血翻涌,喉中一阵腥甜,我猛地吐出一口血,染红了眼前的世界。
爸,妈,我后悔了......
后悔遇到傅云宴,后悔没听你们的劝告。
身子倒了下去,却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在我熟悉的住所。
傅云宴在我床头睡着,却紧紧握住我的手。
感应到动静,他警惕般醒来,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放松。
“小沫,你终于醒了。”
“来,喝药,我喂你。”
我却悲伤地看着他,沙哑着声音质问:
“傅云宴,我的孩子呢?”
傅云宴将我扶起,靠在他肩头:
“先把药喝了。”
一颗将死的心,喝什么药都没用,我直直盯着他,没有张口。
傅云宴攥了攥拳头,压抑着怒气:
“孩子早就死了,你就别再惦记那捧灰。”
“也不准再提离婚的事,在我这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你就算死,也会跟我埋在一起。”
他的话让我全身一阵阵发凉,浑身颤抖。
“傅云宴,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好吗?”
“残忍?”
傅云宴把药碗狠狠跺在桌子上,捏着我的下巴,眼底闪过极致的不甘和痛苦:
“苏沫,从你爸妈把我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我们这辈子就只有一个结局......“
他面目狰狞,字字泣血:
“不死不休......”
他将我摔在床上,没再多看我一眼,愤然离开。
我却木然地笑了。
不死不休,所以至死方休。
所以,还是有办法的。
我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出基地。
最后一次祭拜了爸妈,捧一捧我孩子骨灰散落的泥土,继续往山上爬。
日暮十分,我浑身是血地爬到悬崖最高处。
悬崖底下,是傅云宴惩罚我净身的瀑布。
我扶着巨石站起身子,眼睛看向漫天霞光,缓缓张开双臂。
然而傅云宴颤抖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苏沫!你要干什么!”
我转身,对他笑了笑:
“傅云宴,永别了......”
我闭上眼睛,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