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街道在渐密的雨幕中显得愈发破败和混乱。
污水横流，霓虹灯牌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
沈默将摩托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口，锁好，拉起冲锋衣的兜帽，将半张脸埋进阴影里，快步走入这片与市中心繁华格格不入的区域。
根据定位，阿鬼的据点就在前面那栋外墙斑驳、线路杂乱如蛛网的老旧居民楼里。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发酵的酸气。
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绕到楼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个特定的窗户。
三楼最右侧的那扇窗，拉着厚厚的遮光帘，但缝隙里隐约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多频段路由器和服务器集群运行时特有的微弱光晕。
是这里了。
沈默没有走正门，那里的监控最多。
他绕到楼侧，借助外墙一些凸起的破损处和老旧的排水管，动作敏捷如猎豹，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三楼的阳台。
阳台门锁着，是老式的弹子锁。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特制的金属丝，伸进锁孔，耳朵贴近门缝，细微的触感和声音在他脑中构建出锁芯的内部结构。
不过三五秒，“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轻轻推开阳台门，闪身而入。
室内没有开主灯，只有数台显示器散发出的幽幽蓝光，映照出一个堆满了电脑主机、线缆、电路板和各类电子元件的狭窄空间，像个疯狂的科技巢穴。
一个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窝在一个人体工学椅里，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密集如雨点般的声音。
“谁？！”
几乎在沈默踏入室内的瞬间，那个身影猛地一震，椅子瞬间转过来，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浓重黑眼圈和警惕神色的脸。
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美工刀，刀片弹出，横在身前。
动作快得惊人。
正是阿鬼，真名李归，此时的他还没有经历后来的牢狱之灾，眼神里还带着属于技术天才的桀骜和未被磨平的锋芒。
“别紧张。”
沈默拉下兜帽，露出完整的脸庞，平静地迎上阿鬼警惕的目光，“我找你谈笔生意。”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鬼没有放松警惕，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沈默的脸，“我不接生客，滚出去！”
“沈氏集团，数据泄露，顶罪。”
沈默没有废话，直接抛出了关键词，声音在服务器的低鸣中格外清晰，“他们想让我当替罪羊，就像他们三年前，栽赃那个叫‘影刃’的黑客，让他背了入侵银行系统的黑锅一样。”
阿鬼的瞳孔骤然收缩！
“影刃”是他刚入行时亦师亦友的存在，也是他心中一根刺。
沈氏集团在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他隐约知道一些，但苦无证据。
“你到底是什么人？”阿鬼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审视。
“一个即将被他们吞得骨头都不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