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南夏你没事吧?”
旁边床上,传来婆婆带着哭腔的呼唤,将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拉扯回来。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此刻正泪流满面、看似悲痛欲绝的老人。
前世,我就是被她这副“失去独子”的可怜模样欺骗,心生无尽怜悯,才铁了心要替祁慕司尽孝。
此刻,她的表演在我眼中,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啊!”
她捶打着床沿,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如同前世一样,她颤巍巍地抓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南夏,我的好孩子,慕司没了,你还年轻,不能被他耽误了……听妈的话,改嫁吧,找个好人家……”
前世,我听到这话,立刻跪在她床前,发誓绝不改嫁,会一辈子照顾她。
这一次,我抬起眼,脸上还挂着刚刚因回忆而流下的泪痕,眼神却平静得出奇,轻声反问:“妈,我要是改嫁了,您怎么办?慕司是您唯一的儿子,他现在不在了,我也走了,您一个人……”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她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悲切地说:“儿子都没了,我……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我跟着他去算了!”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台词。
我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为难和思索的神情,片刻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开口道:“妈,您别这么说。您要是真觉得一个人活不下去……”
“要不,我把您送到城西那家条件好点的养老院去?听说那里照顾得挺周到,您在那里,至少有人专门看护,我也能放心改嫁。”
话音刚落,我清晰地看到,婆婆脸上那悲恸的表情瞬间僵住,眼角细微的抽搐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那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愕然,以及一丝极力掩饰的慌乱。
她似乎完全没想过我会提出这个方案。
“养……养老院?”
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干涩,“那怎么行?那地方……我听说那里……”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那份不情愿和抵触,几乎写在了脸上。
一个“不想活了”的人,会在意去不去养老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