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的工牌是0723,工位上堆着按键手机的外壳。
她发现用手工折纸的方法能让按键对齐更快,三天就成了“快手标兵”,可指尖很快磨出了茧子。
夜班后,她在宿舍床帘后支起小桌,用工厂的边角料做手工:耳机线编成手链,包装盒剪成识字卡片,甚至把报废的手机屏幕拆下来,做成简易的反光板——这些都寄回了村小,随包裹一起的,还有她用废电路板刻的“安全第一”,那是给柱子的技校课本准备的姓名牌。
柱子来县城看她时,工装裤上沾着水泥灰,掏出个铁盒:“攒了三个月的手机壳,你说要做许愿盒。”
他的手掌比同龄人粗糙,虎口处有新烫的疤,是偷学电工时被烙铁烫的。
赵有兄递给他自己做的护腕,用的是电子厂的废布料,里面垫着软纸板:“技校课难不难?”
柱子挠头:“数学像天书,但我记得你说过,电线就像数字‘1’,接对了就能亮。”
两人坐在厂区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两根歪扭却坚韧的铁丝。
2018年芒种,赵有兄收到师范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正在给留守儿童缝补书包。
信封里掉出个东西,是她小学毕业时送柱子的铁丝花瓣,已经锈迹斑斑,却被磨得发亮——原来他一直夹在技校课本里。
回村的路上,柱子骑着二手电动车来接她,车筐是用旧自行车篮改的,缠着她编的防滑绳,车把上挂着个红布袋,里面装着水泥厂捡的螺丝:“你说过,螺丝像‘0’,拧对了就能固定世界。”
老祠堂已经拆了,废墟里散落着碎瓦和木梁。
赵有兄在一堆木屑里发现了自己刻的“赵”字——那是用柱子给的铁丝刻的,如今只剩半边,却依然清晰。
柱子蹲下来,捡起块带纹路的木板:“这是你当年做小黑板的硬纸板吧?”
她点头,突然看见远处的新校舍正在打地基,砖块堆得整整齐齐,像她手工装订的课本。
离开时,柱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用废电线拧的钥匙扣,形状像朵牵牛花:“看你总在课本上画这个,我学了三天。”
赵有兄接过,发现花瓣上还刻着细小的纹路,像她当年绣在领口的针脚。
电动车发动的声音响起,风掠过耳际,她摸着钥匙扣上